李婆垂了垂眸子,沉吟片刻。
“我有一道土方子,是從宮中太妃娘娘的一位奶嬤那裡傳下來的,有活血生力之用,能立即催生小兒,使其毫發無損,只是對母體略有所損傷。”
祁母稍有猶豫,“損傷可大 ”
李婆立刻搖頭。
“我接手過的難産之婦一年就有數百例,唯有一二例出了事。老夫人萬可放心 !事不宜遲,我速要進去了,還請速下決斷 !”
“好,就按你說的辦。”祁母道。
“——不可 !”
祁淮序疾步走了出來,被高挺鼻骨映下的一片暗影之中,眼神越發陰鷙淩然,“我要靈兒 !你有無聽見 !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即使這個孩子不能平安出世,也是要保下我妻 !否則,我拿你是問 !”
李婆被他眼神所逼退數步,全身為之發顫,屋內此時又傳來謝靈均的咬牙叫喊。
祁母喊道:“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 !”
李婆立刻箭步回屋。
十幾個侍衛隨及圍了過來,將祁淮序團團困住,他面露兇狠之色,猶如困獸,“娘,你這是做什麼?”
“她腹中為我祁家血脈,我不惜任何代價也是要留下。”
祁母面目堅毅,一字一字地道:“敬恆,你我都沒的選 ! ”
徐映實為石女,無法育子。此便是嫡子 ! 名正言順 !
“我告訴你,今日我若不進去,我便自刎在你面前,你大可一試。”
說完,他立刻抽出身旁一位侍衛的刀,架在頸脖旁。
祁母狠狠咬牙,“敬恆,你為何就是聽不進我的話 !”
祁淮序立刻將刀挪進了半寸,項上立刻浮現出一道指長大小的血痕。他低吼道:“讓開 !”
數十位侍衛面露難色,終於,在祁母的發令之下,他們悉數退下,再無阻撓。
刀劍落地。
祁淮序立刻沖了進去,只見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嫗正在喂著謝靈均湯藥,他立刻將那湯碗踢碎,連帶那老嫗也是踢翻到了一旁,狠聲道:“滾 !”
那老嫗哭喊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出了房內。
祁淮序將虛弱至極的謝靈均抱在懷裡,將她汗津津的鬢發攏到耳後,親了親她眉眼,“靈兒你聽著,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包括這個孩子 !你要是敢死,這屋內所有的人,都要跟著陪葬 !”
話音剛落,滿大屋子的奴僕皆是跪地不起,那李婆更是連連磕頭。
謝靈均玉骨冰肌泛著水光寒意,在望見他項上那道血痕時,眼尾滲出了一滴晶瑩之淚。
祁淮序反握住她一隻柔夷,面貼著她一側粉面,淚從他眼眶之中流出,一直流到了她面上,淚痕交錯,他一聲聲地哄道,極其耐心。
“夫君陪著你,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