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嫌棄我嗎?”沈默揉著後腦勺,好不容易爬坐起來,水眸惡狠狠地瞪著床上幸災樂禍的某人。
玄非墨答非所問,“唔,不錯,終於有點身為本王王妃的自覺了。”
沈默緊抿薄唇,自知失言,沉默了兩秒鐘,黑著臉爬起來,扭頭走出房間。出門前,她故意把房門大力一甩,可憐的門板來來回回反彈了好幾次,最終還是開啟著。
玄非墨目送沈默氣呼呼離去,挑眉不語。
要說沈默真的一氣之下離開了?那是不可能的!
沈默疾步走到門外花叢一角,張望一下,見四下裡無人,遂冷笑一聲,默唸隱身術,很快,原地就只剩下開得豔麗的花朵在風中搖曳。
隱身的沈默躡手躡腳地走回到玄非墨的房門前,探頭探腦地往裡面張望了一番,確定某些人不會忽然間蹦出來。
哼哼,死男人!看本小姐不整死你!
沈默雙手叉腰,仰頭無聲大笑,笑夠了,正要邁進門檻,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刮來一股無緣之風,於是,開啟的房門忽的一下子就迎面拍過來。
得意忘形又躲閃不及的某個小女人頓時就悲催了,一手捂著被撞疼的鼻子,沈默一邊呲牙咧嘴一邊指天罵地。
要不是躲得夠快,這鼻子非得給拍斷了不可!
過了好半天,沈默才極其艱難地把眼淚給逼回去,她有些搞不明白,剛剛明明沒有風啊,怎麼房門它就自己拍過來了呢?
好在,房門來回反彈幾次之後,並沒有就此合上。
深呼吸一口氣,沈默水眸半眯著一腳踏進門檻。繞過屏風,發現玄非墨居然已經睡著了。平穩的呼吸,絕美的容顏,安靜的氣質,沈默禁不住有些看呆了。
意識到自己險些又被玄非墨給迷惑了,沈默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她繞出屏風,四處看了看,見房間書桌上的筆墨紙硯,當即有了主意。
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蘸飽了墨,陰笑著回到床前。右手舉著毛筆,沈默半眯著眼睛好像一隻審視獵物的貓,而玄非墨就是那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老鼠。
真是左看右看,怎麼看玄非墨這張臉都堪稱完美啊!
可是,完美?那她偏偏要給搞搞破壞!
沈默不再猶豫,舉著毛筆襲向玄非墨的臉。
然而,就在沈默的毛筆距離玄非墨不過一紙之隔的時候,明明睡著的男人居然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幽深的眸子,深沉的目光,直叫她冷徹入骨。
玄非墨似乎沒想到一睜眼看到的居然不是沈默,而是……一隻毛筆,一隻半懸在面前的毛筆,一隻蘸飽了墨的毛筆,筆尖的墨滴似乎不能承受之重,慢慢凝聚成水滴形狀,眼看著就滴了下來。
從來都是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微微睜大了眼睛,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愕然以及恐懼。
倒不是真的有多害怕的那種恐懼,而是好像忽然間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視線裡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墨滴,彷彿是慢鏡頭一般,時間空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