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甜心裡,景明是無名英雄,是民工,現在居然還是財神。
再說景明也不是為了工資和前程才做的這份工作,所以儘管他是聘工,甘甜也是沒有把他當下屬,而是把他擺在一個平等的位置的。
兩人走在前面,甘甜再給身旁的景明講著此次採訪任務的內容,小王大包小包地跟在後邊,看著前面聊得火熱的倆人,心裡有一種濃濃的危機感,地位不保啊!
景明此時已經沒心情去猜測小王的心思,一臉陰沉地走在甘甜身側。
實在是甘甜講的事情太讓他心寒了。
結髮夫妻啊。。
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愛,卻被人演繹得醜陋不堪。
景明此時就像是密集恐懼症患者一般,明知道畫面會讓自己很不舒服,還是堅持要親自過去看看。
三人來到縣城下的一個小村子裡,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劉陽就住在這裡。
沿途一路詢問,路人無不是扼腕嘆息,此事早已在村子裡鬧得人盡皆知。
來到一家破舊的大門外,三人神色都不輕鬆。
還是甘甜上去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劉陽的父親劉金領,一位花甲年歲的老人開了門看著三人,眼中不起波瀾。
“你們找誰?”
“大伯,我們是中州電視臺的記者,請問這裡是劉陽家麼?”
劉金領一聽是記者,已經知道三人的來意,讓了門放人進屋。
景明看了看這家的環境,是真正的家徒四壁,為了給女兒治病,老人花光了積蓄,借遍了親朋,甚至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
“陽陽在裡屋休息,你們不要去打攪她,有啥事問我吧。”
換誰遇到這種事都不會好受,甘甜很理解這位做父親的無奈。示意小王直接開始錄。
劉金領讓甘甜問,可她根本問不出口,問哪句都是戳人傷口。
“大伯您先介紹一下家裡的情況吧,想說啥就說啥。”
劉金領慘淡一笑,開始了他講述。
劉陽母親死的早,是他孤身一人把孩子的養大成人。
其中艱辛自是不必贅述,好在劉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在縣裡醫院裡當護士,還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也別無所求了。
他今年64歲了,在煤礦上幹了一輩子,常年下煤礦得了塵肺,因工傷退休在家幾年了。
劉陽患病,還是尿毒症末期,已經讓這個家庭千瘡百孔,李壯的背叛更是火上澆油,不但賣了兩人的婚房,更是連女兒救命的錢都給轉走一分不剩!
說到痛處,老人已經泣不成聲,歷數李壯諸般不是。
在甘甜聆聽事情詳細始末的時候,景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轉到劉陽所在的裡屋。
剛進屋,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劉陽。
不說家裡的破舊,最讓景明震撼的,是劉陽的眼神。
裡邊沒有絲毫光彩,絕望地就像一灘死水,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引起她的興趣。
景明心中一聲嘆息。
“你好。”
劉陽這才察覺到屋裡有人,目光落在景明身上,卻沒有開口。客廳裡傳來父親在跟人說話的聲音,知道了這是父親放進來的客人。
劉陽這麼看著景明也不說話,景明只好又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活下去了?”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景明發現她眼中根本沒有求生的慾望,就像餘峰。
劉陽嘴唇動了動,景明問的問題正好是她這段時間反覆在思考的事情,卻不能跟父親開口說。
這位客人肯跟她開口談這個,她還是接過了話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