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調的建築出現在眼前時，龍雪意才驚覺自己知道這個地方。
“貝聿銘先生的作品？”
“對，香山飯店。”
龍雪意曾在巴黎旅行時去過盧浮宮。當時是白天，那座大名鼎鼎的玻璃金字塔上倒影著巴黎不斷變幻的天空，壯麗而浪漫，也是貝聿銘先生的設計。
“他設計的玻璃金字塔很浪漫。”
“去過盧浮宮？”
“修學旅行的時候去過，很多年以前了。”
褚譯點頭，“我出差路過那裡幾次，從遠處看，確實很美。”他笑了笑，“我不是建築系的，念建築系的應該不會滿足於遠觀。”
龍雪意也跟著笑，表示贊同地點頭。
“貝聿銘先生應該是世界上多數建築系學生共同的偶像。”
“你是建築系？”
龍雪意搖頭：“不是，我是法學專業。”
“哪所大學？”
“武大。”
“好學校。”
男人側頭看一眼龍雪意，“我是數學系。”
龍雪意出於禮尚往來地問：“您念哪所大學？”
此刻他們正走在香山飯店的大堂，褚譯伸手指了指餐廳所在的方向，“餐廳在那邊。”接著語氣平靜無波，“我在麻省理工。”
龍雪意腳下步子一晃，抬頭看了眼男人的臉，若不是他此刻正專心領著她往餐廳走，看上去心無旁騖，她有點想朝他翻白眼。
上學的話題因為龍雪意的沉默戛然而止。
菜都是褚譯點的，但每一道都徵求了龍雪意的意見。
等待上菜的時間，龍雪意透過餐廳的木欞窗看外面被雪覆蓋的香山。
褚譯見她似乎對這雪景百看不厭，“武漢冬天會下雪嗎？”
龍雪意側頭看他：“也下，不過沒這麼厚。我念大學的那幾年，要麼雨夾雪，雪花落在濕漉漉的地面上一會兒就消失不見。要麼就是下了一整晚的小雪，早上起床能看到薄薄的一層白色，剛好遮住地面，等走的人多了又露出地面本來的顏色，沒見雪堆起來過。”
褚譯是第一次聽她說這麼多話。
“南粵下過雪嗎？”
“在我的記憶裡是沒有下過的。”
褚譯喜歡聽她說話，她說話輕言慢語，一邊說好像還在一邊思考。
那個樣子很拿人。
海棠烤鴨很好吃，龍雪意吃了好幾塊。不過直到午餐結束她也沒學會怎麼搭配捲起它們。
和褚譯一起用餐的次數不算多，她卻開始習慣他在飯桌上無微不至的照顧人。
酥皮蝦也好吃。龍雪意身為土生土長的南粵人，對海鮮的接受度很高。
餐桌上再次出現了驢打滾，這是龍雪意第二次吃它，兩次都是跟褚譯一起。
褚譯顯然不愛吃，一塊也沒碰。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隨身攜帶玫瑰花茶的原因，褚譯點了一道玫瑰餅做點心。玫瑰餡很甜，這對於嗜甜的她來說十分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