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用出門工作,龍雪意整天穿著長度到小腿肚的寬松睡裙。在家裡移動的時候,荷葉裙擺隨著動作晃動,活像一隻跳脫的小白兔。
褚譯想,這只小白兔大約是開朗的。
她家庭不算幸福,依賴多年的男友也一朝叛變,她外表卻依然積極,努力向上的生活著。
看上去,她把自己養成了很好的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堅強、甚至堅韌的人。
外人大概會這樣理解她吧。但褚譯不會。
他見過她深夜在陌生的街頭躲在車裡崩潰大哭,見過她失態砸爛擋風玻璃。也見過她躺在地暖未開,冰涼的酒店地板上掩面抽泣。
他見過她的脆弱。
到底是怎樣的成長經歷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學會了藏起自己所有柔軟,只願意露出那副佯裝而成堅硬外殼呢?
龍雪意放了筷子,正接過阿姨遞來的一小碟車厘子,拿起一顆往唇邊遞。抬眼的間隙就看到餐桌對面正盯自己看的男人。
她頓了頓,將面前的小碟推過去,“您吃嗎?”
褚譯搖頭,推回給她,“我不太吃甜的東西。”
“那讓阿姨以後準備甜度低的水果吧。”
“你也不喜歡甜的?”
龍雪意的牙齒正在切割車厘子脆脆的表皮,舌尖享受著口腔裡爆發的甜蜜汁水。
“...我喜歡的。”
事實上,龍雪意不單是喜歡吃甜,她甚至有些嗜甜。
因為從小練舞,家裡和舞蹈老師對她嗜甜的壞習慣十分反對。那段刻意矯正的經歷導致她到現在都不敢吃加工後的甜食,唯獨水果她沒有刻意去控制。
褚譯看她吃東西的模樣也像只兔子似的,挑了挑眉,“你喜歡就行,我無所謂。”
他原本就不大吃水果,以前一個人吃飯時,餐桌上根本不會出現這些。
阿姨之所以準備,也只是為了備著她萬一要吃。
整個中午龍雪意都待在房間裡看書,看累了就閉眼睡覺,再醒來時已經下午五點了。
一年到頭難得的假期,就是應該用來毫不憐惜的浪費。龍雪意掀開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開啟房門時,一眼就看到褚譯坐在正對她房門的沙發上,厚厚地一本書在腿上攤開,一隻手撐著額角專心看著。
聽到人走出來的聲音才抬起頭,漆黑的眸子透過眼鏡看她,“午休過了?”
龍雪意瞟一眼落地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嗯…”
褚譯伸手將邊幾上的硬紙書簽撿起,夾在翻開的那頁,合上書。
龍雪意第一次認真看他的手。修長骨感,指甲打磨得十分幹淨光滑。
他起身將書拿進書房放好了才又走出來。
“走吧,下樓吃晚飯。”
龍雪意跟在他身後下樓。褚譯不像她在家時穿的這樣隨意,雖然相較平時上班要更休閑,但也是隨時能出門的程度。
此刻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羊絨衫,是較薄的款式,能隱約感受到面料下因常年鍛煉而形成的結實肌肉。下身依然是西褲,只是款式不那麼筆挺修身。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龍雪意每次看他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發散的那種從容,透著對周邊事物的掌控感。
突然想到了他‘求婚’時說的:如果她準備在帝都長期發展,他應該是不錯的靠山。
這句話如果換一個人來說,大機率是充滿了在女人面前吹噓的油膩感。但從褚譯嘴裡說出來,卻讓人覺得他用‘應該’這個詞是因為他為人謙遜。
只是人特別古板……發生一次錯誤的關系就非要結婚不可的那種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