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千千問,穆軒嵐也不會承認,他對風鈴這個地方是有滔天恨意在的。當初,千千假死後躲在這裡,也在這裡吃了不少苦。
從哪個方面看,他都對這個地方喜歡不起來。
穆軒嵐不可能恨千千,但曾經失去過她的痛苦,自然會滋生無窮的恨意。因此他將這份恨意轉嫁在外部,比如風陵,再比如欺負過千千的魏廣遙。
而他對千千只有失而複得的後怕,怕她再度離開自己,怕別人把她搶了去。
這也就是為何,時至今日,他也沒讓千千通知其餘的故交,她還活著的事情。
秦千千看著他的眼神,從晦暗不明,變得清明,可卻沒有回應自己。她認為,他是默許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再等穆軒嵐開口,便輕蔑地笑了一聲,那笑聲中滿是對魏廣遙的不屑。
“今日也不是你第一次來這裡鬧事了,你還沒有搞清楚我這裡有多少護衛嗎?”
這個事情魏廣遙再清楚不過。
據他的估算,秦千千在風陵的這三年,其實也並未賺多少銀兩。而她賺的錢,基本都用來請看家護院的護衛了。
畢竟,尋常酒樓誰家能請得起二百多人的護衛?
魏廣遙覺得很奇怪,她拿著大把銀票來這荒涼的地方開店,明顯就不是奔著賺大錢來的,又花了大把的開支在維護安全上……
“我知道,不過就是二百來人而已。所以今日,我請了二倍的人過來。殺你,我這次是認真的。”
魏廣遙毫不掩飾眼中森森怖人的殺意,那眼神看得穆軒嵐不想再忍,他一想到千千曾經三番五次被他這般欺負,就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若說做了皇帝後,穆軒嵐學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之前還有父皇以及各種條規束縛著他,而現如今,他只聽從於自己的內心,沒人管得住他。
若不是千千一隻胳膊橫在他身前,穆軒嵐早就沖出去了。
察覺到穆軒嵐心中的怒火正在堆疊,秦千千目光還是盯著魏廣遙,但她攀在穆軒嵐腰際的手,卻捏了捏他的腰側,算是安撫。
“魏將軍怕是忘了,你進門又是妖女,又是毒婦的嚷我,我不做點壞事,是不是對不起你這些話?”
秦千千撤回搭在穆軒嵐身前的手,打了個響指。雲彩這才恍然大悟,立馬跳起來,把千千門口左側的燈籠打掉。
而後三樓欄杆上的裝飾綢緞,一塊接著一塊滑落,無所憑依的掉在地上。接著落下來的是不計其數的白色粉末,洋洋灑灑落了一整個屋子。
穆軒嵐揚起袖子為秦千千擋住臉,他自己也是低頭不看上方,只盯著懷中笑得狡黠的千千。
這個裝置,他在清風酒樓裡見過。
那綢緞中包著的粉末,他並不知道是什麼。而那時,人去樓空的清風酒樓也沒人給他解釋,準備這粉末的緣由。
他也沒有找別人判斷那粉末,這是他給自己留的念想,他要聽千千親口給他解釋。
現在他知道了。
怪不得不管是在清風酒樓,還是在這裡,千千的房間永遠是最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