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現在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
元德低頭彙報完,果然聽到殿下嗤笑一聲,他喃喃自語,整個人又陷入了一種偏執到忘我的狀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公子,或許是我聽錯了,也或許老闆她並不是那個意思。”
穆軒嵐的狀態看得元德揪心,可他卻不知如何是好。
最近半年來,殿下偶爾會陷入這種狀態,觸發這狀態的口令倒也簡單,跟秦老闆沾上邊的,都能讓殿下為之失控。
半個月前,有飛賊闖入清風酒樓,被守衛抓住後,穆軒嵐冷著臉讓人淩遲了他。
那晚上,穆軒嵐寢殿燈火通明,元德就在房中陪著他,準確說,是防著他傷害自己。
刀劍無眼,那道傷疤還橫在殿下小臂處,元德想,疤痕應該還沒消去。不知道,秦老闆發現這個傷疤沒有?
元德想不管不顧沖過去,跟老闆坦白一切,讓她救救殿下,可殿下命令過他不許說。
穆軒嵐對元德下令,一般只說一遍,可這事兒,他卻三令五申地勒令他。
於是,只有穆軒嵐和元德知道,他們此次不僅僅是遠赴故人重聚之約,更是為病入膏肓的殿下求藥的。
求一味,不能開口求的藥。
“雲彩的仇家查清楚了嗎,她的身世也好好查一查。”
穆軒嵐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嘴上沒在複述,可他耳中還是那句“你們”。
他喉嚨發緊,便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元德收起不由自主抬起的手,他不敢勸,在這裡,他擔心自己說多錯多。
於是他只能看著,殿下一杯接著一杯飲酒,元德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闆,你會跟著他走吧?我看他好像快死了。”雲彩冷臉躺在床上,看著床榻邊坐著的人。
秦千千立馬呸呸呸,還揪住她耳朵,讓她也趕緊呸幾聲。
“說什麼呢雲彩!我要他長命百歲地活著,你這丫頭不許胡說!”
在她看來,穆軒嵐就是心中有些扭曲罷了,那怎麼能扯得上什麼生死的事情。
秦千千自己不避諱這種事情,可放在穆軒嵐身上,她卻不允許別人這麼說。
她一急,雲彩也急了。
雲彩雙腿抬起來一用力,整個人坐起來,她一臉嚴肅地說道:“姐,看人你比我準,看死人你遠遠比不過我。”
說罷,她就犟著脖子看著秦千千,看秦千千微微瞪大眼睛,雲彩這才繼續說。
“要不是看你那麼喜歡他,我是不會說的。”
雲彩雖然不說,但她清楚的很,流落到這裡的秦千千,絕對不像她對外宣稱的那樣,是個寂寂無名之輩。
而她看秦千千第一眼,也看得出來,她心中藏著一件有沙坑大的悲傷之事。
在雲彩的過往記憶中,沙坑中的那片天,是她見過最大的陰霾。剛認識秦千千,她不知道,這個整日坦然自若的人,也有一個她的沙坑。
見到穆軒嵐的第一面,雲彩就知道了。
哦,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