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兩個大臣,鬥膽上奏摺,請求他登基大典穿龍袍,而非身著白衣。
他嗤笑一聲,把奏摺扔到一旁。身為儲君時,他的事情不容許別人置喙,更何況,他現在是皇帝。
“殿下,臣有急事要報。”元德帶著暗衛撲跪在地上,穆軒嵐正好眼睛乏累,他便起身朝他們走去。
風塵僕僕的暗衛,看起來像是從遠方來的。
“說。”
“屬下在千裡之外碰到了秦千千,可當屬下打探她的資訊時,卻什麼都找不出來。”
穆軒嵐身形一頓,耳中嗡鳴不止,直到把手心攥出血,他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理智回籠,他發覺那一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有這般隱匿一切蹤跡的能力?
“元德,去備馬。”
他甚至來不及問目的地在哪,便上前扯著元德肩頭的衣服,催促他快去辦。
元德跪在地上,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殿下,說著穆軒嵐不愛聽的話。
“殿下,您近些日子身體不好,這些日子又開始咳血,臣去給您備轎,我們快馬加鞭趕過去,好不好?”
元德甚至不敢勸他別去,因為他清楚,殿下一定會去的。哪怕撲空,他還是會去。
穆軒嵐用力推了他一把,讓他立刻滾去備馬。元德卻犟著不肯去,千裡騎馬奔襲過去,殿下身體根本就受不了。
每日這點來找殿下答疑解惑的冬芸,聽到屋裡的動靜,趕忙跑過去,沒幾步路,也讓她聽清了吵嚷的原委。
“殿下,您不能那麼固執的!重逢第一面,您人心讓她看到您那般模樣嗎?”
相處三載,冬芸是最會用秦千千勸他的人。
穆軒嵐一瞬間失了所有力氣,他喑啞著嗓子催促元德。
“就照你說的,快去辦。”
都說近鄉情怯,可對於穆軒嵐來說卻不是這樣,他自從得知訊息後,恨不得直接飛過去。
快馬騎不了,他只能不顧顛簸催促,快些,再快些。
路途遙遠,就連元德這個壯漢都顛得滄桑了幾分,更別說本就身體不適的穆軒嵐了。他在車上幾近昏迷,吃也吃不下,睡又不願睡。
上路的第三個晚上,元德試著用冬芸的法子勸殿下,果然,讓殿下安睡了一晚。
明日黃昏,自己就能趕到風陵了。穆軒嵐腦中一直想著這句話,沉沉睡去時,夢中也都是那一個人的背影。
趕到風陵時,馬車再進不去,道路狹窄又崎嶇不平,他們只能下轎步行進去。他身披黑色大氅,在夜幕的籠罩下進了城。
說是城,這裡更像是一個難民集中的地界,因為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房子。木製的房子,少之又少,放眼望去,只有天邊有一棟高些的木樓。
牌匾穆軒嵐看不真切,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自從下了轎,穆軒嵐就眉頭緊皺,他無法想象千千是怎麼在這裡待三年的,哪怕是為了懲罰自己,她也不該這麼委屈自己。
直到站在那木樓的門前,穆軒嵐才看清牌匾上熟悉的字跡,肆意瀟灑地寫著四個大字:
清風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