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穆元基也跟身邊人一樣,悄然底下頭顱,可穆軒嵐站姿依然挺拔,他就那麼看著天子。
“退朝吧,此事你跟朕去慶榆殿商議,老五也留下一同前往。”
穆軒嵐大步跟上。
穆元基心中甚是驚慌,皇上什麼時候這麼器重自己了?平日裡,他不是時常告誡自己,做個閑散王爺的嗎?
哪怕是跟穆軒嵐並排站在案前,穆元基心中還是忐忑。
“元基,知道朕為什麼叫你來嗎?”
穆元基沒想到,皇上怎麼先跟自己說話了?一開口還是問自己不知道的致命問題,他只能沉默著搖頭。
本以為穆軒嵐會看自己的笑話,誰知道他只面無表情地站著,並未看自己。
皇上對穆元基的無知不意外,他把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開始斥責穆元基。
“若不叫你來,你轉頭還要收買太監宮女,過來打探訊息吧。”
穆元基麻利地跪在地上,一邊說著兒臣不敢、一邊又說兒臣錯了,看得皇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孺子不可教也!
對他一番敲打後,皇上再度試探他。
“接下來朕要跟你皇兄商議事情,你是要留下來聽,還是要事後讓人偷聽?”
“兒臣不敢!父皇皇兄商議的是軍國大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穆元基火速離開慶榆殿,他隨行的小廝還殷勤地問王爺,用不用他現在去收買人,晚些時候去附上通風報信。
他正惱羞成怒呢,這又被激了一下,便反手賞了那小廝一巴掌。
“以後宮中的事情,該本王知道的,本王自會知道,不要再提這種下作的手段!”
“好一個儲君殿下,你現在倒是剛硬的很!未逢國喪,你卻披白上朝,這是巴不得朕早些歸西嗎?”皇上驟然暴怒,震聲斥責他。
穆軒嵐心中悽然,他在跟千千分別的最後,都想著為父皇的長生計劃疲累奔走……
可現在,父皇竟如此揣度自己。
這怎能不讓他心寒?
“兒臣不敢。”他微微頜首,臉上卻掀不起波瀾。
“不敢?你現在有什麼不敢的,你倒是說說,那案子你要怎麼審?以及,你這衣服,什麼時候能換了?”
皇上看著那白衣服,覺得甚是紮眼,縱使自己無法千秋萬代地活下去,那他穆軒嵐也是未來的國主。
一國之主,哪有不願婚配、不野心蓬勃的?
穆軒嵐聽出皇上話中的意思,他這是非要殺清風酒樓的人了,那他也不遠多費口舌。
“兒臣想要在他們臨死前,見一面那些囚犯。”他抬頭正視皇上,眼中滿是篤定。
“若是父皇看不慣兒臣的衣著,兒臣請願即刻離京,永不回京都。”
“不!”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穆軒嵐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他母後。
母後一人進殿,皇後母儀天下一輩子,這是第一次臉上流露出慌亂,她雙手提著裙擺,快步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