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軒嵐深深看了他一眼,信口開河莫過於此吧。他嗤笑一聲,不知是在笑袁毅,還是在笑自己。
“若是她不原諒我呢?”
“……”袁毅大手一揮,生動詮釋了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您就跟五皇子一樣,關著她就是了!關久了,心早晚就是您的了。”
穆軒嵐倏然吸兩下鼻子,他一臉疑惑,似乎聞到什麼異味。袁毅稀奇地四處打量,不知道殿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身上也沒有酒氣,怎麼淨說胡話?”
被敲打的袁毅也不生氣,他堂堂大將軍,怎會為了一時口舌而氣絕。
“殿下還怕管不住她一個黃毛丫頭?”
“不,是她深得我心。”
終於說出這句話,穆軒嵐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所有氣力,他扯了下嘴角,最終還是扯不出一絲笑意。
袁毅一個粗人,頃刻間也懂了他的意思,他費勁渾身解數,這才站穩身軀。
可那句話帶來的沖擊,還在他腦中回蕩。
殿下孤高畫質傲,又克己複禮,向來都是個有分寸之人,現如今怎麼會被感情之事擾亂心神……
可惜袁毅不懂,感情之事,向來是用理智解釋不了的。
身處旋渦之中的人,抽離的比“旁觀者清”的袁毅還快,穆軒嵐淺笑一聲,他早就認命了。
“此事只你知曉,千萬別跟外人透露了去。言盡於此,你出去時叮囑他們快些備馬。”
袁毅杵在原地,穆軒嵐想既然把話說開了,那就幹脆跟他傾訴兩句,反正,這些話他憋在心中好久了。
“我又何嘗不知道,拿她定能引誘出姜千秋,可是我不敢賭,因為我知道輸的一定是我。”
袁毅發覺,這是殿下為數不多,跟他推心置腹的時刻,他跟隨殿下落座,既然他想說,那自己就認真聆聽。
“可另一邊是我父皇,是我盡職盡忠的君父……把她接進嘉松別苑,是我自己的私心,是我想偷來一段安逸時光,僅此而已。”
穆軒嵐盯著放在眼前的茶具,那制式很像嘉松別苑的茶具,這讓他突然晃了神,心思又飛去遠方,思考千千現在在幹什麼。
袁毅現在的表情,說是扼腕嘆息也不為過,他兩條眉毛緊皺在一起,臉上的不解和為難相互交織,都快把穆軒嵐看笑了。
這跟飲鴆止渴有什麼區別?
“沒區別。”穆軒嵐看透他的心事,直接回答了他。
袁毅現在是當真無話可說,眼前的難題比攻城破寨難多了。
“行了,我又不是讓你幫我解決這個問題,你只需要去幫我備馬就是了。”穆軒嵐瀟灑揮手,打發他離開。
一炷香後。
穆軒嵐看到袁毅身邊的轎子時,低頭失笑,“好吧,聽你一次,慢些趕回去。”
在啟程前,袁毅語重心長地跟穆軒嵐交代了最後一句話。
“殿下,您是最擅長快刀斬亂麻的人,飲鴆止渴固然有用,但那會死人的。”
穆軒嵐聽得真切,但並未聽到心裡,他沉默不語,直接起身離開。
旁觀者畢竟是旁觀者,他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他都不後悔。
兩日後,白邵禾就到了嘉松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