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元德才才發現,殿下眼底的淤青出賣了他,怕是上午他依舊沒有好好休息……
不過秦千千好像沒有發現此事,她自顧自地說著事情,白邵禾也面帶笑意地聽著。
元德覺得很是割裂,大家都默契地絕口不提來日的潰敗,裝作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這種比歇斯底裡的嘶吼,更讓他心中悽然。
元德識相地離開,留下她們二人獨處。元德一想到這或許是她們最後的相處機會,就不敢往下想了。
白邵禾木訥地扮演著一個體面端莊的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分崩離析。
在聽到秦千千給他介紹的人員安排後,他越發肯定,自己和她這輩子是沒辦法善終了。
她寧願赴死,也不願意出賣姜千秋。
可萬一她活過此劫,又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在騙她後,又怎麼會跟他把手言和?
縱使這樣,他還是在心中祈求,希望她能平安無恙地恨自己一輩子,而不是荒唐地死去。
“哎呀,差點忘帶我的救命藥!”秦千千一路小跑到床前,翻起自己帶著的挎包,看到裡面的白艿粉後,這才放下心來。
“救命藥?這不就是止血的良藥嗎?”白邵禾順勢走到她身邊,疑惑地問。
秦千千這才跟他和盤托出:“我身體比較特殊,除了這個能止住血,別的什麼都沒用。”
白邵禾這才明瞭,為什麼她那麼寶貝這瓶藥粉,而且只要見血,她一定會擦這個止血。當初他以為她是嫌棄王老怪的藥奇怪,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可是好端端的人,怎麼會只有這個能止血?”他心頭冒出一個很不好的想法。
像他這種身份尊貴的人,都要謹防各種意外的發生,而她秦千千作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關鍵人物,又怎麼不會提防一些蠱蟲毒害、奇淫巧術什麼的呢?
難不成,她被改造過身體,以至於對所有的毒害都免疫,只不過留下了這個奇怪的病根?
秦千千的話則是佐證了他的猜測。
“這年頭江湖上新起法子可多了,為了防止有人對我下手,我不出酒樓這是一個辦法,另一個辦法我不能告訴你,反正那些邪魔外道傷不到我就是了。”
她表情還十分愜意,似乎完全不覺得,對她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是有多麼喪盡天良。
“代價嘛,只有一點點。”她晃了晃手中的另一個瓶子,讓白邵禾看這個,“只要吃兩粒至元丹,就能維系兩日,受傷也會自動癒合的常人體質。”
怪不得在湧泉鎮的時候,只有她沒有被毒氣侵擾。
可眼下白邵禾想不了那麼多,他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嘶吼著讓他為秦千千鳴不平。
“可你……”
“放心,現在這個情況,我求之不得呢。”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千千準備出門,“我要去找王老怪,晚些回來。”
她這一晚直接晚到月上三杆,白邵禾一直坐在院子中等人,看著兩個人一個人揹著個麻袋回來,他就迎了過去。
原來秦千千是幫著王老怪採買藥材去了,這山野荒地的,完全沒有能購置藥材的地方。農戶家中有什麼,她們只要能用得上,就直接買。
秦千千累得飯都沒吃,直接上床休息了。白邵禾又怎麼會打擾她?縱然這是她們能好好相處的最後一晚。她趕得很急,早早跟馬夫打了招呼,第二天就要出發。
比起睡覺,白邵禾又在屋中坐了一晚,徹夜未眠。今日啁啾的鳥叫聲比昨天早些,他反正也沒睡著,便直接起身去了村外。
跟元德碰頭後,兩個人都很奇怪,都想不明白暗衛那邊會彙報什麼事情。元德看著日漸憔悴的殿下,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公子,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呀。”
“嗯。”他漠然應下來,聽得元德心中很不是滋味。
元德察覺到自己變了,而殿下也變了。更有人情味這事兒,放在別的場合的確是個好事,可對於現在處境來說,他很擔心殿下。
他想不出殿下心中,藏著何等波濤。
看清楚來人後,白邵禾不悅地蹙眉,這山高路遠的,穆元基怎麼過來了?
“臣弟元基,拜見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