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幾聲怪異的鳥叫聲傳來。白邵禾知道,這是宮中來了訊息,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反複確認她還在睡後,這才起身出門。
元德早就候在離村不遠的樹林邊,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他和送信之人全都跪在地上。白邵禾攏了攏肩上的披風,面色陰沉地接過密函。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密函,怒極反笑:“宮裡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父皇的身體怎麼能越發糟糕了呢?”
元寒面無表情地如實稟報,那話聽得元德在一旁都揪緊了心。
“殿下,當初您在宮中的時候,幾次三番呵止玄陽道的丹道養生之術,他們行事這才謹慎了些。現如今誰都止不住他們,昨夜他們竟然明目張膽地給皇上進獻兩枚丹藥。”
白邵禾心底殺意已決,這玄陽道不僅在宮外勾結賊人,還企圖謀害皇上,自己早晚得收拾了他們。
“殿下,屬下這裡還有皇後娘娘的一封密函,娘娘叮囑屬下,此事連皇上都不能透露,請您過目。”
他伸手接過一支素色木釵,輕輕一擰,便看到了其中裝著的一張紙條。
看清楚那寥寥幾字後,白邵禾咬緊了牙關,他頗為悵惘地閉上原本殺意凜然的眼睛。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可偏偏為什麼這麼不湊巧,剛好在他決定表明心意的這天……
母後的密函只說了一件事,讓他務必快些找到姜千秋,不管用何種手段。皇上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甚至可以說是病入膏肓了。
原先允諾他的五個月,也已經是個不可能的奢談了。
讓他更為憂心的是,母後與父皇她們二人伉儷情深,能讓她說出這番話,看來情況是真的不容樂觀了。
他再度睜眼時,已經下定了所有決心,眼神中滿是志在必得的決心。
看著眼前的白邵禾,元德心頭泛起一陣熟悉的感覺,這才是他往常認識的殿下。
“元寒,回去告訴父皇母後,我這邊會加快程序的。”說罷,他就帶著元德回去了。
他就這麼,坐在昨夜邢歷帆做過的椅子上,獨自悵惘到天亮。
秦千千早上睜眼不見身邊的白邵禾,結果一抬頭看到他端坐在自己對面,一下子就被嚇得不困了。她拍著心口嘆氣,真給她嚇得夠嗆。
“你幾時起的,怎麼感覺你那麼心力交瘁呢?”秦千千起身穿鞋,走到他身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無妨,昨夜做了個噩夢。”白邵禾無法自抑地感到心痛,往常他還能裝出體面的樣子,今天的他卻連一點笑容也扯不出來。
心思機敏如秦千千,自然能看出他的異常。她彎下腰看著他的臉,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秦千千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胳膊。
“趁著天早,你再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等晚些時候,再跟大家說咱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說起這個,白邵禾的眉毛又向彼此靠攏了一分,雖然不知道他在發愁什麼,秦千千還是決定好好安慰他一下。
“好吧,要不我先把接下來的安排告訴你,然後你再安心睡去?”
聽著她哄小孩兒般妥協的言語,白邵禾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抹微笑。
“其實很簡單,我們順著桃花分析出來的地方,北上就好了。只不過我想把咱們的人兵分兩路,一路直接殺去嶺北,另一路,則是根據現在的蛛絲馬跡,沿途絞殺這些惡人。”
秦千千也是出於對現狀的考量,朝廷那邊的情勢緊張,也就意味著她沒剩多少時間了。雖說這兩兵分兩路很有可能打草驚蛇,但她能最大限度的降低訊息傳播的速度。
也就是說,線人會幫她掩藏訊息,但這也是線人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運氣好的話,兩路人會在嶺北順利彙合。若是自己這邊出了事,那還有另一路人繼續追捕那些賊人,總不至於因此荒廢了這個事情。
從現在開始,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留一個後手,雖說她要做的事情也沒有幾件,但要做就得做好。
聽她這麼安排,白邵禾心中並沒有覺得很奇怪,他反而很樂意看到這個結果。畢竟,他無法再眼睜睜看著她被劫持,自己卻裝作束手無策。
可接下來暗衛的確要劫持她,因此自己決不能跟她同行。
“我肯定要跟桃花花分開,她去北上。那你的意願是北上,還是……”秦千千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但最終還是沒有把那句“同我一起”說出口。
“我跟她一起北上吧。”白邵禾權當沒有看到,她那一絲落寞的眼神,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