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道派有辱天威
冬芸認出了這個圖案,秦千千的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白邵禾有兩分眼熟,可有實在想不起來。他以為秦千千發愁,是因為那人跟叄餘坊有來往。
“千千,難不成那個妖道還跟叄餘坊有關系?”桃花花不解地問。
“想什麼呢!能在叄餘坊定製這種繁雜圖樣的,全天下都沒幾個人。這個圖案跟天家有關。”
白邵禾心下一驚,怎麼扯上了皇家?不等他細想,秦千千就解釋了來龍去脈。
當今護國道士的族派,便是任海君祖師創立的一道三派中的玄陽派。須彌、玄陽、天悲,三派互相獨立,修養生息的功法也各不相同。
“對於皇上來說,有個護國法師,更像是尋求一個好兆頭而已。所以吃上天家飯的玄陽道,自然比不上另外兩道肆意灑脫。就拿圖騰來說,屈居於天家腳下,玄陽道自然而然就放棄了他們的道徽。”
說到這裡,秦千千手中的毛筆不停,直接筆走龍蛇畫出另外兩副相似的紋樣。同樣都是背靠八卦圖,但中間煉丹爐的模樣有些許不同。
一個是寶葫蘆形狀,一個是正常的爐鼎,最後一個則要奇怪一些,它的中間是一個尖頂寶塔的形狀。
白邵禾這才恍然大悟,寶塔丹爐就是玄陽道,他在朝廷廢除玄陽道圖騰的時候見到過。可他眉眼間雀躍的神情,被秦千千捕捉到。
“邵禾兄莫非見到過這些?”
此話讓白邵禾心中一咯噔,眼神一下子澄澈起來。
“沒有,我就是在猜,冬芸見過的丹爐,是不是就是給皇家服務的?”
白邵禾明知故問,擺明瞭那兇手跟玄陽道——也就是護國法師的祖派沒關系。秦千千卻無法茍同,他還是不懂現在江湖上的一些規矩。
不是所有玄陽道都可以為皇上服務的,玄陽道的親傳弟子都在宮中,可散落在外的道友,他們也是要過活的。
“因此,又不能犯了天家忌諱,只能改稱其他兩派。這其中,天悲道之人各個身強體壯,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身份的真偽。因此,絕大部分玄陽道,都會裝成須彌道之人,行走江湖。”
白邵禾還是疑惑不解,“難不成須彌道真就不出世,江湖上每個須彌道人都是玄陽道假扮的?”
秦千千重重點頭,這話他還真說對了。
“須彌道主張的就是吸天地之精華,修萬物之共感,須彌道人早在三百年前就隱匿於世了。除此之外,別無記載。因此,玄陽道的這個秘密,也算是是人皆知的。”
白邵禾心情鬱悶,這真是有損天家威名,等他回京,定要好好查探一番。可秦千千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不止不入流的玄陽道士會往宮外跑,有些有名有姓的,也會出了宮後就換身皮囊,承辦宮外的各種事宜。
秦千千看他感興趣,就多說了兩句,誰知道白邵禾越說越生氣。最後,他索性不再說話。
她拿起桌上的須彌道圖案,跟冬芸再次確認,她看到的是這個圖案。冬芸十分認真地點頭,“他腰帶上這裡還綴了個紅色的珠子,所以我記得清楚。”
秦千千看著她指的地方,原來是丹爐中間的那顆金丹。她不由得失笑,這道人真是心不靜啊。
都說修道首先要修身養性,他倒好,上來就被名利財氣晃住了眼睛。這種人,能修成才奇怪了呢。
有探查方向後,秦千千的神情就放鬆了一些。畢竟,她手中的線人能力,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只不過為難的是,現在白邵禾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寸步不離地跟著她,這讓她沒辦法聯系線人,就有些心煩意亂。
那邊的白邵禾也有些為難,他也想趕快通知暗衛,飛書回京,立馬徹查宮中玄陽道人的情況。以及,那個買人煉丹的妖道,是不是真的在皇宮中。
據他所知,玄陽道的確是會煉丹的。越想他就越生氣,秦千千喚了他兩聲,白邵禾才回過神來。
“邵禾兄,你在屋裡站一站,我去上個茅房。”
看出她是想出去聯系線人,白邵禾暫時不打算跟著她了。凡事總有輕重緩急,他自己也要出去送信。
結果兩個人還沒回來,在外探查的三個人紛紛歸來。元德給另外兩位斟茶倒水,三個人都歇了口氣後,才聊起外面的情況。
“也真是邪了門了,我去的隆北道的北方,放眼望去都有七八個那種孤零零的茅草屋。”王老怪一拍膝蓋,嘖嘖感嘆。
那些房子,他全部進去看了,構造都大差不差,也基本符合冬芸的說法。桑風雪和元德異口同聲說:“我那邊也一樣!”
秦千千和白邵禾恰巧在客棧後門碰頭,兩個人默契地絕口不提剛剛的事情。
白邵禾不提是不想戳穿她,秦千千不提是怕他反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