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袁晨子和齊雪的距離僅僅隔著一堵牆,這卻是她們相識以來,彼此相距最遙遠的一次。
“你相信人死後會變成星星這種說法嗎?”齊雪在上學時的一次露營中,面對著鄉村的滿天繁星,曾這樣問過袁晨子。
“我相信!”
“那我也信!”齊雪眼裡閃著光芒,說,“若真是那樣,我想變成天空中那顆最耀眼的星星!這樣就可以一下子被認出來!”
如此想著,袁晨子連忙跑到窗戶邊,天空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袁晨子一直沒有離開,直到房間裡的哀嚎聲逐漸變得無力,直到齊雪母親被丈夫攙扶著走出房間。
醫生把一個透明塑膠袋拿出來。
“這是齊雪的遺物,請你們確認一下!”
齊雪父母都認得這就是女兒的東西。齊雪爸爸帶著哭腔說:“大夫,謝謝您!”
齊雪母親把遺物抱在懷裡,好像那就是她的女兒。此時,袁晨子看到了那裡面除了項鍊和耳墜之外,還有一本被鮮血染紅的書,那正是她的小說。
“醫生,請問這本書……”袁晨子問。
“被送來的時候,她手裡拿著這本書!”
袁晨子的鼻子一酸,眼眶發紅。
齊雪是袁晨子的第一個粉絲,無論是上學的時候,她聽袁晨子講故事,還是後來出書的時候,她閱讀袁晨子的每一本小說,都表現出極大的期待和熱忱。曾經,這些都是袁晨子寫作動力來源的一部分。
儘管此時任何安慰的話都難以減輕心中的傷痛,但袁晨子還是不忘安慰道:“叔叔阿姨,保重身體!”她知道,如果齊雪在的話,一定不希望看到爸媽因為她而傷心過度,把身體熬壞。
“晨子,你也保重!”齊雪的爸爸說道。此時,他的表情因極力地剋制住內心的悲傷,而變得扭曲,最後他攙扶著憔悴的妻子,走了出去。
兩個滄桑而無力的身影,互相攙扶著,沿著長廊的盡頭走去。
韓奕時看到了坐在長廊盡頭椅子上的袁晨子。她正低著頭,出神地望著地板,一點都沒有覺察到韓奕時就現在她的不遠處。
“奕時,我們先回去吧……”郭俊催促道。
韓奕時微微抬起手,制止了郭俊繼續說下去,說:“你們回病房等我!”
郭俊等人面面相覷。
“好吧!我去看看怎麼應對外面那群記者。”
郭俊等人離開。
在幾步之外,韓奕時逐漸停下腳步,直勾勾地望著袁晨子的側臉。此時,她的臉上染著一層顯而易見的悲傷,豆大的淚珠嵌在她的睫毛之間,晶瑩剔透。最後淚珠終於不堪重負,啪嗒墜落在地板上,彷彿那掉在地上的,也是袁晨子的心。
待袁晨子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地板上映出來的人影。她抬起頭,循著影子朝韓奕時望過來,滿臉淚痕。
韓奕時沉默著走過去,把袁晨子擁進自己的懷裡。
頃刻間,袁晨子強忍著的情緒爆發出來,頓時泣不成聲。她的肩膀一起一伏地顫抖著,恍若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袁晨子淚水濡溼了韓奕時胸膛的衣服,彷彿這也是從他身體裡流出來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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