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桂芝:“是呀。”
宋青燕:“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下鄉知青,半年前剛從江城的長河大隊帶著我家愛人回到安城。”
“嗯嗯??”夏桂芝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圓溜了,“剛才你可真是說對了!我們真的是有緣千裡來相會,竟然這麼的有緣分,兩家的情況都差不多。”剛好,這個時候厲建設拿著灌好的軍綠色水壺回來,夏桂芝沖著他激動地直招手,“建設,建設,你快過來,我跟你說,實在太巧了,剛才這位送我們橘子的女同志,她竟然也是下鄉知青,而且也是帶著她家愛人從鄉下回到城裡。”
“真的呀?”厲建設也被這一巧合給驚詫到了,拿著軍綠色水壺急匆匆過來。
軍綠色水壺上都是水。
厲建設翻找出毛巾,邊擦著水壺上的水漬,邊在夏桂芝的身邊坐下。
夏桂芝:“還有更巧的是,他們夫妻也是要去京市,跟我們同路。不過,他們夫妻去京市是遊玩的,他們家就在這安城。”
厲建設:“那我們這一路可就有伴了。”
夏桂芝:“可不是。”
厲建設擦幹完水壺上的水漬,她問夏桂芝:“你現在還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剛才我把水壺放在水池裡泡了下,裡面的水已經不燙了,溫溫的,剛好可以入口。”
夏桂芝:“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厲建設也沒喝,靜靜陪坐在夏桂芝的身邊。
看她在磕宋青燕遞給她的瓜子,厲建設把她手中的瓜子給拿過來,幫著一顆顆剝開。
宋青燕見了,不由打趣夏桂芝,“你家愛人對你可真是體貼。”
聞言,夏桂芝回頭瞥了眼厲建設,重重地輕嗤了一聲,“他哪裡是體貼,他這是在將功折罪呢。”
宋青燕挑眉,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厲建設的臉微微泛紅,腦袋往下低垂著。
不過,他手中剝瓜子的速度,卻從始至終沒有慢過。
夏桂芝覺得跟宋青燕蠻投緣的,不僅兩家夫妻的情況差不多,還同路一起去京市,這麼難得的緣分,也很輕松地開啟了她塵封很久的吐槽欲,徐徐說起厲建設為什麼要將功折罪,“去年開始,下鄉的知青不是陸陸續續都回城了嗎?我也想讓我家愛人回城,畢竟他老家可是京市,咱們祖國的首都,回去以後,不得比我們鄉下好?但他不願意,因為他身為知青想要回城,首先得要跟我離婚,他不想跟我離婚,還說什麼,執意讓他離婚,讓他回城,主要就是不愛他了,想趁機把他給甩了。”
“我可真是快被他給氣死了!”
“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會這麼的想。”
“他可是京市人,要擔心,也應該是我擔心吧。”
“在我們鄉下,也有同樣從京市下鄉,在我們當地結婚的知青,他們沒有離開之前,對他們愛人說得那是非常好聽,什麼離婚都是暫時的,等他們回了城,在京市安穩了,一定會把他們的愛人給接過去。可他們這一走,簡直就跟石沉大海一樣,一下子就沒有了任何的音訊,有些是不止愛人被丟在鄉下,還有孩子,照樣什麼信都不寫回來,就跟從來沒有來過我們鄉下一樣,徹底跟我們鄉下斷了聯系。”
“在我勸說我家愛人回城的時候,我身邊的親朋好友也全都勸說著我,讓我千萬不要犯傻,得要想辦法把我家愛人留在身邊。”
“可到底有沒有在犯傻,我心裡非常得清楚。”
“京市比我們鄉下好,我家愛人回到京市以後,他會有更好的發展,不管是對我們小家庭,還是對我們未來的孩子,全都是有好處的。我也相信我家愛人的人品,他絕對不會像其他知青那樣,回到城裡以後,直接跟我斷聯,徹底忘記了我。”
“既然這樣,那我為什麼要阻攔他回城?我應該想盡辦法,幫他回城才是。”
“他是家裡三胞胎中的老二,大哥有他爸媽疼愛,直接讓他媽提早退休,把工作給了他大哥,他小弟有他爺爺奶奶疼愛,拿出全部棺材本買了個工作給他小弟。至於他呢,爹不疼,娘不愛,爺爺奶奶也不關心,自然是讓他去下鄉當知青。”
“所以,他回城以後,家裡估計也是沒有辦法給他安排工作的。”
“不過,他的腦子比他大哥、小弟都聰明,在讀書上面非常的有天賦,我就讓他去參加高考,透過高考回到京市去,但他不知道在抽什麼風,硬是不要去,在我又哄又威脅的情況下,這才勉勉強強報了名,去參加了高考。”
“可等考試結果出來的時候,他說自己沒有考上。”
“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剛開始還以為有人用卑鄙手段,用自己的爛成績頂替了他的,直到後來某天晚上,他偷偷躲在被窩裡偷笑,我這才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把考試給考砸了,仍舊一根筋地不想回城。”
“這可真是氣死我了!當場把他給踹到床底下去。”
聽到這裡,宋青燕夫妻都差點沒有憋住笑。
不過,笑著笑著,宋青燕就笑不出來了,回頭狠狠地瞪了眼顧志勇。
因為當時,顧志勇為了能夠讓她順利回城,不僅偷偷揹著她去找顧支書開了離婚證明,還擅作主張地給她買了回城車票,用光家裡細糧給她做了回城幹糧,這樣的行徑,跟厲建設故意把考試考砸又有什麼不同?
顯然,顧志勇也想到了當初他的行徑。
在宋青燕的瞪視下,討好地去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