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洗了個澡,從衣櫃裡找出一件順眼的衣服,拿著錢包和手機下了樓。
樓梯很窄,四處還擺放著舊物,扶手上沾著不少灰塵,下樓的時候如果遇到上樓的人,都得讓個道才能過去。
窄小的街道,破舊的樓房,空氣裡飄著不知誰家做飯飄出來的油煙味兒。
很久以前避之不及的東西,北羽只覺得前未有過的親切。
出小區的時候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北羽在這一片還挺出名兒的,他本來就長的招人,笑起來也甜,就連巷子裡那些老人們也很喜歡他。當年北羽一有了錢就搬離了這裡,現在看來,或許在這裡多住兩年也不錯。
北羽從一個攤上買了個煎餅果子,賣煎餅果子的大媽認得他,邊做煎餅邊說:“小羽兒啊,我今天又看見那幾個小壞蛋了,在這邊晃來晃去的,他們是不是還在找你麻煩?”
北羽怔了一下,“找我麻煩?誰?”
大媽說:“就是那幾個小混蛋啊,上星期你不是還跟他們揍過架,自己瞅瞅你胳膊,搞不好還縫了一針吧。”
北羽趕緊拉起自己的衣服,果然見右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點淡淡的疤痕,明顯是被什麼劃傷後的痕跡,不過北羽並不是疤痕體質,這點痕跡估計過一兩個月也就消失了,因為沒有感覺,他洗澡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
他這個年齡的時候確實很能找事兒,喝酒打架什麼的很正常,不過他成年後身邊的交際圈就不同了,認識的即使是禽獸,也都是表面上有風度的禽獸譬如某個姓莫的),這時候跟哪個小混混打過架他還真不記得。
“嘿。”北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樂了。
還挺有意思的。
跟著一群衣冠禽獸裝逼裝了那麼久,到後來戴上的面具都成了自己的臉,現在想想,真還不如真真實實的打一架舒坦。
大媽見他一個人在那兒傻樂,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不聽勸,他們那些小混混兒也就算了,咱北羽那麼聰明,長得也俊,一看就是上大學當明星的料子,上次你在公園拉小提琴,好多人跟我們打聽你哦。”
北羽臉皮那麼厚的也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大媽,那些找我的人知道我住這兒?”
“你說那些小混蛋啊,看樣子是不知道。”大媽把做好的煎餅果子遞給他,又細心的給他包了層紙袋,小羽的手又嫩又嬌貴,可不能燙壞了。
北羽又問了幾個關於那群小混混的問題,得知他們並不知道自己住哪兒,只是在這個小區裡瞎晃悠,幾個小混混而已,他也沒放在心上。
他現在這身板兒雖然是瘦了點,但也是有力勁兒的瘦,為了跳舞時身體的柔韌勁兒,他還專門去學過一陣子的武術和跆拳道,誰打不過誰還不一定。
上輩子他的身體完全是被折騰毀的,再加上精神一垮,再昂貴的補藥也換不回跟以前一樣健康的身體。
以前他就算看不見,也能摸到自己削瘦的身體,那真是皮包著骨頭,要不是經常被硬逼著吃飯,也不知道他會瘦成什麼鬼樣子。
但是現在,就是一個煎餅果子都讓他覺得美味的不行。
北羽邊吃邊拿出電話撥號碼。
“喂?”
“喂?舅舅嗎?”北羽聽到那邊中年男人的聲音,笑的那叫一個甜,“我是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