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有知覺並不算是好事。
沈珂走到病房前, 聽到裡面醫生的嘆息：“這次檢查……雙腿的知覺……並不算是好現象, 陰雨天會對雙腿有影響, 多是加劇疼痛, 而周小姐的腿……其實，肌肉壞死, 影響血液流通……”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沈珂聽的心裡咯噔一下，四肢驟然發冷。
周思妍的腿……保不住了嗎？
醫生的話驗證了她的想法：“當初, 我有建議周小姐截肢, 但周小姐不肯。現在, 我依然是這個建議。為了周小姐的身體健康著想，還是仔細考慮, 早做打算吧。”
周姨聽的捂臉哭了：“醫生, 我求求你，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法子了。她還是個孩子, 她還那麼年輕，截肢啊……她接受不了……”
她頭發散亂, 雙眼微紅, 痛哭流涕, 幾乎是半跪到地上了。
沈珂也捂住嘴，退後一步，沒敢再進去了。她靠著牆，慢慢滑坐到地上，眼淚在打轉, 忍了又忍，還是流了出來。
高傲如周思妍，可以優雅地坐在輪椅上。哪怕失去知覺，也可以超然物外。可她知道，她接受不了沒有雙腿。只有雙腿還在，她還是完整的，可一旦截肢了，她就徹底殘疾了。
怎麼辦？
她該怎麼幫她？
那樣完美優秀的周思妍啊，能挺過這個大坎嗎？
腳步聲靠近，有醫生走出來，身後跟著好久不見的顧明哲。他穿著棉質的淺藍色休閑套裝，少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優渥感，整個人透著一種溫潤平和的感覺。
沈珂忙擦去眼淚，抱著禮物起身。
顧明哲意外地看向她：“沈珂？”
沈珂轉身就走。
顧明哲趕忙跟上，出聲攔她：“你不是來看她嗎？怎麼不進去？我想，她……現在挺需要你的。”
不需要的。
周思妍太要強，不會允許別人看到她的狼狽。
可……她不能走。不管她需不需要，她都想陪在她身邊。
沈珂步子漸漸慢下來，身後男人跟上來，聲音低沉溫柔：“沈珂，好久不見了。”
“嗯。好久不見了。”
“你離開後，我也反思過，這些年，的確是我沒有好好對你。”
“都過去了，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語氣堅決，臉色冷淡，明顯對過往全看開了。
顧明哲苦笑：“嗯，是了，你不在乎了。”
沈珂不想多言，繞過他，朝著病房走去。
“等等——”顧明哲又出聲了，表情有些猶豫：“我……看你進了娛樂圈，那裡……不適合你。”
他其實是好意。
沈珂知道，但語氣還是很不客氣：“適不適合，不是嘴上說說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顧明哲有點尷尬：“你……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