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膝跪了下去,凝望著不複綠水青山的鋼鐵地面,最終閉上了眼睛。
即便是並未從攝影機特意擷取的畫面中注視著這一切的人,也依然感受到了那種深深的遺憾。
要知道,雖然季宜川具備決定代言人選擇的權利,但遊戲工作室內部其實還是不太理解,他為什麼會選擇偶像。
好看歸好看,也能接受特效妝,不像其他明星一樣,可能擔心自己經過特效妝的外貌造型改變後,會動不動被人打成整容之類的標簽。
但那是偶像啊,唱歌跳舞握手也就差不多了,宣傳片級別的表演肯定是不合格的吧?
不過這種想法在此刻導演認真地喊下卡,並確定拍攝完畢,不需要任何補拍以後,全都消失了。
“拍攝順利。”
“一次成功,還真是有點不敢想象啊,我本來以為還要拖幾遍的。”
“那是因為你之前忙著網路宣傳,壓根沒見過狄思遠之前的彩排。彩排的時候就已經很震撼了,有了完整佈景以後的現在更是誇張,反正我剛才是沉浸進去了,甚至覺得寫出這種劇情的策劃真不是人。”
說話的人咬牙切齒,還陰陽怪氣地對著那個說以為要多拍幾片的人回話,“啊,我不是在罵你,雖然你也確實不是個東西。”
文案策劃:“……行吧。”
另一邊。
拍攝結束的狄思遠當然是想第一時間換掉身上的衣物。
可惜還沒來得及進入換衣間,季宜川那邊就已經很損地表示,“衣服還是別換了,就穿著這一身好了。”
本來以為拍攝進度要拖到下午才能結束,但既然上午就已經搞定,那其他的時間大家也要做點更重要的事情。
身為偶像,狄思遠演唱會期間的所有舞臺服裝,在日常生活中本來也不是能被隨意穿出門的那種。
簡而言之就是他對穿各種誇張服飾並不介意,甚至已經習慣。
因此對季宜川提出的這個要求沒有任何意見。
不過也依然能品出季宜川話裡的潛臺詞,“一定要求我穿這身衣服,是有什麼想法嗎?”
狄思遠眼神裡閃過一絲困惑。
季宜川咳嗽了一聲,他總不能告訴狄思遠,由於很清楚工作室裡的人做劇情是個什麼德性,知道他們之後必然會被遊戲玩家怒罵,所以準備拍個幕後吧。
比如偷偷摸摸讓他頂著這麼一個形象去劇情策劃的工作間。
就是有一點不好,三次元的人到底是和二次元的人不夠貼,想真的讓那群策劃的第一反應把他當成從遊戲中走出來的人,還得新增一點小小的技巧。
還好一早就給那些正在努力工作的策劃們的電腦做了備份,免得等會停電的時候,他們一臉懵逼,完了以後還得哀嚎痛哭流涕。
等到時候狄思遠到場,再在同一時間停電重啟,並且所有電腦上同時播放剪輯處理好後的畫面,代入感不就來了。
反應快的肯定也能發現,但總有反應慢的,以及心甘情願代入的。
創作者又怎麼能不愛自己創作的故事呢?除非最初就是為了其他目的。
至於這麼個突然的驚喜事件,這些可都是為了防止那些策劃被罵到懷疑人生以後,寫劇情時會控制不住為自己挽尊收手。
沒有沖突,沒有情緒的變化,沒有生死之間的矛盾,沒有不可挽回的痛苦,沒有極致歡欣後的失去,缺失了遊戲劇情豐富遊戲本體的構架,最終只會讓一款遊戲成為過去,並走向關服。
季宜川野心很大的。
當下這款遊戲只是一個開始。
只是被重點關照的策劃們暫時還不知道自己會經歷些什麼,反正停電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都在罵。
“老闆是幹什麼吃的,備用電源呢?”
“知不知道我剛才寫好了多少文稿!那可是萬字!丟失了萬字的稿子,你信不信我直接從天臺跳下去!”
一間亂七八糟很沒有形象的大辦公室,其內部被劃分出的不同小格子間的座位上,每個人都在哀嚎。
窗外的自然光以及已經亮起的道路上的霓虹光一同照進來,不至於讓室內顯得昏暗,但身處座位上的人卻有一種比天塌了還要絕望的昏暗感。
“停電?不要跟我說我們這麼大個工作室從來都沒做過停電的預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