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上的雲染濕了衣角,睫羽也掛上了水珠,大劍停下,落於瑞廬中心區域。
顧易收起劍,確定解逸還安穩跟在自己身後,便不再管,只對著街道上三兩個身著相似制式衣裝的人詢問廉可人與容嵐的所在地。
那些人不知道他是誰,但明白此時到來的修者必然都是支援者,並立即決定為二人引路。
一路上顧易也嘗試以平和語氣從對方口中探探訊息。
“我是從騰州那過來的,對比那邊家家閉戶,這邊街道上倒還有些人行走。”
引路的人臉色苦了一些,“騰州那邊的人家家閉戶是因為知道有危險,瑞州還有人走動,則在於亡者太多。即便無屍身收斂,亡者家人也在盡可能地為他們準備合格的身後事。”
街道兩邊走動的人有不少已經在路口燒起了金白錢,有的更是強撐著僵硬的身體在自家房樑上掛上了白布,用以對外顯喪。
低微的嚶泣聲從街道各個角落傳來,顧易當即嘆了口氣,“抱歉,是我失禮。”
“談不上。”那人擺手,也說了點自己知道的資訊。
“瑞廬目前因邪王死去的修者大約七百左右,凡人民眾則有五千。其中修者八成都被煉製成為屍傀儡,凡人民眾則因為體質不佳,只有不足一半之數被煉製成傀儡,而那些在邪修看來等同於失敗品的屍身……自然是落下了個屍骨無存的結局。”
引路之人佝僂著腰,視線看向地面,有一種無力站直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們也走到了一個路口。
那引路人指著前面一個沒有姓名的宅院說道:“容嵐大人目前在那兒,廉真人先前受傷嚴重,正在療傷,但具體療傷位置無人得知。”
“先進去吧。”
走過三進宅院,顧易就看見了臉上有著疲憊之色的容嵐,她身邊還有顧易曾在俞家見過一面的蘇晴華,以及已經見過很多面了的俞家家主。
三人此時正在爭執。
容嵐:“廉真人那個狀態怎能再次去對上邪王!他要真去了,你難道就能說得清結果是殺敵而非送死?”
俞家家主俞晟反駁道:“但他自家山門送來的那些東西不就是那個意思?”
“我們和他確實有點合作關系,但要論親密,肯定是他自己的山門和他更親。”
“人自己都放棄這個外派者了,我們又能說什麼?與其繼續拖延時間,讓廉可人在之後連與之一戰的實力都沒有,那還不如讓兩方同歸於盡。”
蘇晴華有些委婉:“可你這樣說話委實不顧及人情,有些過分了。廉真人心有大義,就算他真甘願如此作為,你也不能這樣去想。”
俞晟:“是,我是不能這樣想,可你難道就能否認我說的話不是事實了?”
“我大可一直唱這個黑臉,讓你們兩個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可事情之後到底該怎麼發展,不還就只有那麼兩個可能!”
“說難聽點,廉可人還能和那邪修同歸於盡,可我們這些人甚至連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就算自爆,興許在自爆之前就被人一刀給斬了。”
容嵐頭痛欲裂,不過也察覺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只匆匆說了句,“先別吵了。”
便抬眼向外看去,就看見了一身舊裝的顧易。
對容嵐而言,月餘之前為顧易定製的衣物,在他那長達十年的秘境之行中,已然成為舊物。
看清那熟悉的身影後,容嵐頓時面露驚喜。
另外兩人也隨著視線看過去,他們倒不像容嵐一樣,先發現顧易的身份,而是先從那少年身上感受到那種“深不可測”。
待看清給他們帶來深不可測感覺的人是顧易後,臉上的驚異之色更是擋都擋不住了。
霎時間,有關顧易實力對這戰局是否有影響的考量,自然出現在那兩人心中。
容嵐這邊還在拍著顧易的肩膀,感慨著他這一月的成長斐然。
期間還投以目光看了一眼解逸,著實沒想到這個年輕人也敢來這。
他被控制不得自由時,敢搏命去賭,可來這瑞廬卻絕對不可能是顧易脅迫。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易兒如今實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