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太大,路上積水太多。
姜宜月家小別墅的地下車庫長久沒有用,一般都需要步行幾步到屋內。
她看著路邊那肉眼可見的潺潺流水。
須臾——
看樣子還是得淋雨了。
車輛停穩在她家門前,姜宜月握著門把手剛打算淋著雨出去,裴霽寧一把手很快攥住她的胳膊。
“等我。”
“啊?”姜宜月沒懂他的意思。
裴霽寧已經推開車門下車,“嘩啦啦”的雨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不過一會兒他身上就已經肉眼可見的濕透。
他從後備箱中拿出一把黑色的大傘撐起,靠近副駕駛門口拉開車門。
一把傘頂在頭頂上,全朝著她這邊傾斜而來。
姜宜月看著那把籠罩的大傘鑽進傘裡,盡量縮小自己的範圍,低喃道:“謝謝你。”
裴霽寧提著塑膠袋,兩人慢慢向屋內走去。
他嘴角勾勒,“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謝謝你。”
“沒聽見。”
“……”姜宜月臉色一僵,“沒說什麼。”
她又忍不住吼了一聲,“讓你早點去看耳科你不去,現在好了吧,聾了。”
她的話惹的裴霽寧連連生笑,沒有一點生氣反而細聲細語的回複她,“這句我聽見了。”
姜宜月用著指紋解鎖,開啟燈,屋內一片敞亮。
她冷不丁的丟擲一句,“罵你的總是能聽見唄。”
裴霽寧的頭發已經被雨淋濕完壓塌了下來,些許貼在他的額頭上。
她指著二樓上的那間臥室道:“我的臥室在二樓,你去洗澡吧,感冒了我可不負責。”
他的傘給她打的很好,她全身上下只有腳上沾了水漬,其他完好無損。
反觀裴霽寧,像是在水裡浸泡了一遭,渾身濕漉漉的,最為嚴重的還是他的肩膀。
他打過來的傘盡數傾斜,另一邊肩頭完全不在傘下,濕漉漉的就好像能夠擠出水來一般。
裴霽寧攙扶著樓梯上樓。
這是姜宜月自己在京市的住處,她從執意要進娛樂圈的那一年就已經和姜伯平鬧翻搬進這棟她母親為她留下的房子。
四年以來,她只要不拍戲都在這棟房子裡居住,裡面充斥著她滿滿的生活氣息。
窗邊的綠植,鋼琴,翻頁的書籍,桌面上的茶杯,和她總是愛隨意丟放的睡衣。
姜宜月的臥室很大,連線著她的書房衣帽間,床頭櫃上卻放著一張為時已久的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
裴霽寧步伐緩慢,他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
六歲的姜宜月和交響樂隊演奏留下的照片,她背靠著鋼琴笑的燦爛,身旁還站著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美得不可方物、雍容華貴的女人。
尤其一頭烏黑的黑長直最為顯眼,長長的直至相框下頭沒處。
她看著姜宜月,眼裡全是愛溺。
姜宜月太久沒回來,相框上沾著點點灰塵。
裴霽寧哈了一口氣,拉著衣尾輕輕擦拭著。
記憶飄渺,他像是回到了九歲那年。
外面依舊是如同今晚這般下著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姜宜月身旁的女人已經剪掉滿頭長發,骨瘦如柴就連氣色都蒼白到了極致,嘴唇沒有一絲生氣。
她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看著他無意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