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傾氣得雙手顫抖,眼睛發紅,毫不留情地對著孟章的後背甩了一棍,長棍應聲而斷!
沒有罡氣護體,這一下捱得實打實的,孟章痛得悶哼一聲,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一道帶著血絲猙獰傷口漸漸浮現在他的後背。
“母親!”小鳳凰看得膽戰心驚,完全沒料到事情竟會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孟章神君到底與母親發生過什麼,以至於母親看到他完全無法控制情緒。
可縱然如此,姒傾依舊沒有消氣,聽到兒子的聲音,轉頭便訓斥道:“姒斐,你怎麼跟他攪在一起!”
無端被母親責罵,小鳳凰委屈得要命,立刻準備把他與孟章相遇的過程解釋一番:“母親,我是……”
“你閉嘴!”姒傾打斷了他的話,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帶著十分罕見的武斷,“站在這兒幹什麼,跟我回去!”
小鳳凰不安地看了孟章一眼,後者感受到他的目光,抬頭對他苦笑了一下,微不可聞地嘆口氣。
姒傾瞪了兒子一眼,小鳳凰趕緊上前去站在了姒傾身後。
姒傾面色稍霽,扔掉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長棍,對四周的下屬朗聲道:“閉門!”
“飛飛!”見姒傾父子要走,嚴長霽急了,還嫌不夠亂似的叫住了小鳳凰。
“陵光道友?”姒傾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嚴長霽,虛虛行了一禮,敷衍道,“不知您也到了南禺山,有失遠迎。家務之事,讓神君見笑了。”
被姒傾如此客氣對待,嚴長霽有些尷尬:“無妨。”
姒傾實在沒心思接待嚴長霽,被外人撞見家務事也讓他面上無光,直接逐客道:“不知道友前來所為何事,但您也看到了,南禺山今日不便待客,還望見諒。不周之處,姒傾定擇日上門致歉。”
“姒道友言重了。”嚴長霽心虛得厲害,跟孟章一樣冷汗直冒,他實在擔心事情越拖越棘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對著姒傾施拱手禮,道,“嚴某此番前來,是……求親的。”
求親?姒傾狐疑地看了看兒子,小鳳凰急得快哭了,迴避了母親的目光,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地裡去。
姒傾眯了眯眼睛,立刻聯想起最近兒子種種不正常的地方,所有的疑惑在此刻也有了答案。重傷的小鳳鳥、無法窺探的因果、隱姓埋名的陵光……
這時朱雀忽然獨身一人來南禺山提親,匆忙得連個招呼也不打,姒傾身為過來人,馬上明白了其中緣由——
姒斐恐怕已經……
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地看了一眼兒子,無聲地問出了那個問題,小鳳凰被母親逼問的眼神看得無地自容,害怕地捂住小腹。
姒傾:“……”
姒傾又驚又怒,目光在兒子、嚴長霽還有盤坐著的孟章三人中間轉了個來回,良久沒有說話。
他的安靜讓小鳳凰更加不安,侷促道:“母親……”
姒傾聞聲抬頭,他神情複雜,盯著兒子片刻,眼底通紅,眼眶濕潤,竟是笑了起來,聲音帶著些微顫抖:“先有青龍在前,現有朱雀在後,天界這些尊貴的四方之神,是不打算放過小小的南禺山了嗎?”
他說這番話的聲音極小,除了小鳳凰聽到之外,只有修為高深的嚴長霽與孟章了。
最初想看姒傾笑話的嚴長霽此刻羞愧難當,他無比懊惱當時的一念之差,正是因為他的選擇,釀成了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
小鳳凰惶恐無措的模樣讓嚴長霽無比心疼,他比之前瘦了太多,飄逸的霧錦長袍之下空蕩蕩的,襯得整個人越發嬌小。
嚴長霽恨不得逆天改命回溯時光,咬著牙拱手對姒傾深深地鞠了一躬:“姒道友,嚴某願在此立誓,是真心實意……”
“我不會同意的!”姒傾怒而喝道,當即對周圍的下屬再次下令,“封山,謝客!”
姒傾一把拉住兒子:“姒斐,跟我回去!”
他三番兩次打斷對方的話,實則是擔心嚴長霽會在情急之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姒斐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拜他脾氣所賜,早年姒傾得罪了太多人。所以當初他回到南禺山獨自生下孩子,不知多少人在背地裡看他笑話。
縱然他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他絕不願那些難聽的流言蜚語傷害到姒斐。
嚴長霽喊道:“姒道友留步!”
孟章也急匆匆站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傷:“阿傾!”
許是嫌嚴長霽在一旁礙事,又或許是想給老婆孩子出氣,對著他便是一腳踹去。嚴長霽猝不及防,被踢出丈餘的距離。
地位處在最底層的嚴長霽:“……”
他自知理虧,也只能忍下來。
“陵光神君請自重。”姒傾頭也不回地說,“我已給你留足了面子,倘若你再咄咄逼人……”
他話未說盡,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