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個同時對廖春華擺一擺手,“走了,回見。”
廖春華想跳起來罵街,但她聽到喬若的名字就心慌,甚至在猜想,喬若有沒有給薛振家看那些照片……
那恐怕是她一生都只能無能狂怒並百般恐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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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只要白天沒什麼事,喬若就會去租住房一趟。
把人家的地下室折騰過一輪,得恢複成原樣,好在不是程式繁複的事,到這天全部完工,保持通風晾一陣即可。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摘下白線手套,放下挽起的長發,喬若看到茶幾上的煙和火。
忘記是哪一次同來,蔣奕留在這兒的。
她點上一支煙,把煙灰缸拿到手邊,身形向後,倚進沙發靠背,嘆息般撥出一口煙霧。
沒了隱憂,該為接下來的時光規劃一下了,認認真真的。
老實說,要不是結婚證帶在手邊,時時可以拿出來看一眼,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在這個世界,再一次結婚了。
按理說,不應該這麼著急。
可也只是按理說。
換個人,哪怕再喜歡,喬若都不會輕易答應,可蔣奕不同。
從現實的角度來講,她手裡的資産是不少,比起蔣奕不過九牛一毛,財産方面沒對等可言。如果閃婚閃離,吃虧的只能是他。
從陰暗的角度來講……根本沒陰暗供她揣測。要蔣奕從她手裡算計什麼,他可用的方式不要太多,哪裡需要賠上一段婚姻史。
逼著自己翻來覆去斟酌,喬若的結論仍舊是:結婚並不是錯誤亦或倉促的決定。
那麼,又成已婚人士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的確,手裡的財産足夠她在這個二線城市躺平一輩子,但那些資金要是拿到一線城市,能不能換到一套好房子都要兩說,總不能指望著變賣金條首飾度日。
那些古老又分外華美的首飾,出售也是供人收藏賞玩佩戴,那麼,她為何不做那個收藏的人?
她不想離開錦市,但也不可能一輩子窩在這裡,有事沒事都要四處走走,前提是財富自由。
但要是像前世一樣長期高強度地工作,她不會考慮。
所以,還是遵循之前的想法,但要有個細致的方案,按部就班落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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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靜軒和蔣靜陽是同時回到柳葉衚衕的。
在蔣靜軒的認知裡,蔣奕情緒最穩定沒錯,但因為那個共同的爹,行為上說翻臉就翻臉,所以,他特別珍惜這次南下的機會。
他在那邊拿貨的流程,大體上跟喬若差不多,在這段時間裡跟一個銷貨方混出了些交情,簽訂了長期合作的合同。
蔣靜陽在外面倒騰了幾輛貨車的煤炭,小賺了一筆。從父母鬧出那麼大的家醜之後,他時時刻刻有種被羞辱的感覺,要命的是,羞辱他的是生他的親爹親媽——快鬱悶死了。
如無必要,他當然不想見到帶給自己恥辱感的父母,幾乎是本能的,他開始在感情、生活上依賴哥哥,知道哥哥南下的事,也要求保持聯系。
蔣靜軒自然沒有不應的,三兩天就打長途給弟弟。通話次數多了,在電話裡聊的也就比較多。
蔣靜陽告訴哥哥,說自己好像隨時隨地在被爹媽狂甩耳光,快打得他暈死了。
蔣靜軒失笑之餘寬慰他,出生即錯誤的人不知凡幾,除了接受,別無選擇。又說要是覺得回家太煩,那就在外頭散散心,幫他看看別的城市裡營養品和服裝業的現狀。
蔣靜陽高高興興地接受了任務。別說,被哥哥支使的感覺居然不錯,他真盡心盡力地去做了,每天都把看到的打聽到的情況做一份記錄,以供相見時拿給哥哥。
——就是這樣,兄弟兩個約定了回到錦市的時間,碰頭後安排完手頭的事,相形去看父母。
剛進院子,就聽到室內傳來爭吵聲。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蔣靜軒苦笑,蔣靜陽黑了臉,恨不得扭頭走人。
但他們都知道,這情形會成為常態,必須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