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華拒絕相信,堅信薛盼得罪了人,被栽贓汙衊。只是,她的看法並不重要,無人在意。
喬若作為薛盼的前妻,少不得被警方詢問是否知情,她當然說不知情,事實上,離婚前也的確不算知情——沒實打實的證據。
理論上,她沒理由知情不報,在那段婚姻裡,幾次三番的出現要出人命的架勢,根本是跟仇人稀裡糊塗結了婚的樣子。她要是知道,說什麼都會第一時間舉報。
薛青、胡建月也因為與薛盼同住一屋簷下,去做了筆錄。
薛青一直處於懵著的狀態,想不通哥哥哪兒來的那麼大膽子。他做的那些事,尤其開黑礦,遲早會浮出水面,被依法追責。他是哪兒來的自信,認為自己逃得過法網恢恢?
至於胡建月,要她說心裡話,真是打心底鬆了一口氣:薛盼那畜生,這下怎麼著也得在裡面待個十年二十年吧?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拼命努力學習、賺錢,成為他出來之後再也惹不起、夠不著的人。
礙於她和薛盼之間亂七八糟的傳言,警方對她的詢問很細致縝密,因為如果兩個人真的存在不正當關系,那麼她就是薛盼一度很信任的人。
胡建月自認沒有從始至終說謊的心理素質,也知道有那素質也沒用,廖春華、薛盼的說法會一次次與她形成矛盾的對照。
反正警務人員見慣了稀奇古怪的事,又給了保密的前提,她不用有負擔。
記得看國外的書和電影時,常有人找神父懺悔的情節,這一次,她把警方當做神父一般的存在,如實講述,真心懺悔。
——這是她做筆錄之前,就跟家裡的人說定的事。
當天做完筆錄,胡建月回到店裡,照常掛著親切又甜美的笑容招待顧客,直到回到家裡。
她實在沒胃口,說累了,只想睡覺,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倒在床上,她有種虛脫的感覺,眼淚一滴滴沁出眼角。
不想哭,也不知道為什麼哭,偏偏忍不住。哭了一會兒,覺得很累,扯過被子蓋上,竟很快入睡,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感覺輕鬆了很多。
懺悔不見得有用,傾訴的作用卻屬實不小,哪怕聆聽者是警方。
胡建月一切如常,洗漱、吃早飯、出門上班。
喬若見她如此,也就放下心來。
這天,藺蕊上次到來的事,有了後續——
一名五金店的老闆娘來到蔣家見老太太。
老太太一頭霧水,但只要是沒矛盾的人,她都以禮相待。
那人叫齊梅,說了一大串的話,老太太才弄清楚藺蕊是誰,而她是來為藺蕊和蔣奕說親的。
老太太嘴角抽了抽,心說幸好沒急著喊若若過來喝茶吃點心,不然成什麼事兒了?
“您是不知道,那孩子雖然沒上大學,但已經電大畢業了,現在……”
“等等,等一下。”老太太和聲打斷,“你說的那孩子,上次來找喬若,是為什麼事兒?”
她嚴重懷疑,寶貝孫子那張妖孽臉無意中被人惦記上了,而藺蕊上次要是找喬若給她牽線……那可真是她想著都尷尬萬分的事兒。
齊梅一拍大腿,“這事情說起來可巧了,蕊蕊上次來找喬若,是因為兩個老同學想跟喬若處物件,結果被攆走了。唉,那個喬若怎麼那樣兒啊?離過婚又當街打人的主兒,有人喜歡不是該燒高香麼?她還擺起譜兒來了。”
“我看你挺沒譜兒的。”老太太神色冷淡下來,“若若認識你麼?你憑什麼那麼說她?離過婚怎麼了?古代二婚當皇後的人都有,你倒比古人還封建?”
齊梅張口結舌,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戳了老太太的肺管子。她好不容易才又堆出滿臉的笑,“對對對,您批評的對,往後我改。不說喬若了,您仔細聽我說說藺蕊的情況……”
“不用,我已經選好孫媳婦了,但人家覺得蔣奕條件一般,還在考慮。”老太太神色一轉,禮貌而疏離地說,“讓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沒別的事兒了吧?沒事我就準備出去串門兒了。”
齊梅愣了片刻。讓藺蕊一見鐘情的蔣奕,有人覺得他條件一般?那得是什麼人物啊?這不明擺著糊弄她麼,但不可能相看藺蕊是板上釘釘。
說媒當然不可能哪一次都順順利利,齊梅也沒什麼好說的,當下起身道辭。
只不過,為什麼她覺得,蔣老太太和那個離了婚的喬若,待人處事是一個路數呢?也太讓人下不來臺了。
齊梅回到五金店,立刻對上了藺蕊滿含希冀的眼神,她不由苦笑,照實說了一遍,“老太太態度特堅決,看上的孫媳婦條件不見得出奇的好,但肯定是差不了,不然不可能對保媒的人一點兒禮貌都不講。”
藺蕊的臉一下子垮下來,隨時要哭出來似的。
齊梅寬慰她:“這是活神仙也沒辦法的事兒。像你提過的,看上喬若的那倆孩子,不也是白看上麼?就算他們鐵了心,家裡也不會同意。離婚的女人是有能當皇後的,可也得有那長相不是?那個喬若能好看到那地步?”
藺蕊沒接話,轉身拿過賬冊,“您看一下,沒錯的話我就先走了。”她是特意請了假,來替齊梅看店的。
“去吧,好好兒上班去。”
藺蕊沒去上班,直接打車去找藺自芳。
藺自芳的工作環境不好,幾個人擠在一個辦公室,男的都抽煙,室內長期煙霧繚繞。看到侄女臉色不對,她指一指身側的凳子,“怎麼了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