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喬若開了薛盼這個窩的門之後,看了看腕錶。
到尹國棟那邊,是七點五十二分,現在是八點十七分。
跟蔣奕一起做事到底是不一樣的,時時輕聲說說話,甚至還能拌嘴耍耍小性子,感覺時間不短,其實也只有二十多分鐘。
還有四十三分鐘放心支配的時間。九點到九點半的時間段,要用來檢查、消除來過的痕跡。
喬若仰頭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拿出最佳的狀態,凝神檢視這一房一廳。
她相信,把薛盼徹底整踏實的日子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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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五十二分。
蔣向東披著外衣,盤腿坐在床上,皺著眉點上一支煙,看了看錶,再瞪一眼權靜靜,“早跟你說了,我沒事兒忙的時候,九點之前別喊醒我,你他媽連耳朵都是沒記性的?這一大早喊我好幾回,你到底是哪兒欠抽了?”
“少罵罵咧咧說廢話!”權靜靜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床前,擺出分外鄭重的態度,“我就問你,蔣奕的婚事,你到底怎麼想的?”
蔣向東覺得莫名其妙,“我怎麼想有用?我想讓靜軒娶個背景硬家教好喜歡他的人,但人家裡不是看不上我們這個爛德行麼?靜軒的事兒我都麻爪兒,哪兒來的閑心管蔣奕那個土匪?我憑什麼管他?”
蔣奕那個兒子麼,不管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他的確疼愛過,但因為他做錯過一件事,蔣奕針對他好幾年,如何的情分,也早已在他心頭泯滅。
權靜靜早已明白,自己在他這兒,大概再不可能聽到順心的話,當即忽略,又問他:“老太太喜歡喬若,你聽說過吧?蔣奕跟喬若是朋友,你知道吧?萬一蔣奕跟喬若談戀愛了,你怎麼辦?”
“談戀愛?蔣奕跟喬若?”蔣向東深深皺眉,“喬若是離婚的女人,又是動不動把丈夫打半死的女土匪,鬼才有膽子娶她!”
“但你的好兒子蔣奕,難道不是土匪麼?這倆湊一塊兒,難道是多奇怪的事兒?”
蔣向東聞言,面色小小地激動了一下,轉而便是頹然:“他就算娶個女閻王又怎麼著?誰能攔得住?”頓了頓,又說,“要是真娶了,最不濟就是看倆人三天兩頭打架,今天誰把房子拆了,明天誰把院子毀了,老太太看著心煩,就又想到我這個兒子了——好事兒。”
權靜靜險些氣得沒脈,“你他媽有沒有腦子?倆土匪到一起,臭味相投怎麼辦?齊心協力哄得老太太找不著北怎麼辦?老太太要是一分錢都不留給你和倆兒子怎麼辦?”
蔣向東面色一凜。喬若的事情他雖然聽說的有限,卻也能品得出,她對之前婚姻的行事原則是利益至上,那麼,權靜靜說的,真有可能成為現實。
但是……“就算你說的成為事實,我又能怎麼著?我是能讓蔣奕離開喬若,還是能讓喬若不再搭理蔣奕?”蔣向東說話期間,非常憋屈,憋屈至極,然而那就是事實。
權靜靜嘴角翕翕,因為屬實沒想到,就連這碼事,他都不在她面前裝了,有一說一。
沉了沉,她身形微微前傾,誠懇地勸他:“你真不能依著我以前勸你的意思,跟蔣奕低一下頭麼?就算我們以前做錯過事,他記恨到現在,也是因為對你太失望。但你們不是沒感情基礎的父子,我想只要你跟他低頭認錯,好好兒解釋一下,他一定會諒解。”
“諒解個屁!他現在一點兒人味兒都沒有。”蔣向東悻悻的。
“胡說八道!人家跟喬若好著呢,可沒你說的沒人味兒。”是不是那樣,權靜靜其實並不能篤定,但那在她是次要的,“你好歹先去試試行不行?好歹先拿到做主蔣奕結婚物件的資格行不行?我這難道是為我自個兒麼?離不離婚放一邊兒,老太太的財産,不管怎麼著都沒我的份兒,我這不是為了你們爺兒仨著想麼?”
這倒是真的,老太太的錢,寧可大把大把地換成肉包子餵狗,也絕不會便宜她。
但是,跟蔣奕低頭認錯,哪兒是那麼簡單的事?就算他肯,那個沒人味兒的土匪也不一定接受。要不是為這個,他還用權靜靜提醒?
糾結一陣,蔣向東抓了個藉口:“等我問了靜軒的意思再說。”沒十足的把握,誰又敢惹活土匪呢?反正他是不敢。
權靜靜起急:“你昨兒不是說,靜軒一大早上車去南邊?怎麼能聯系得上?怎麼能指望他?”
“剛睡醒,忘了這一茬。”蔣向東神色反倒舒緩下來,將煙摁熄在煙缸裡,大喇喇倒下去,“我現在幹什麼事兒,都得聽倆兒子的,雖然是你生的,也流著你的血,但畢竟是我關心著長大的,對我差不了,我也就能一碼歸一碼。得了,你滾吧。”
說完,拉過被子蓋上,翻身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