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仰山在一旁看到現在,也沒摸出對付喬若的路數,焦躁得在室內打轉。
四十多分鐘後,戚正業送老院長、護士長來到薛家,跟喬若打過招呼便出去,在計程車上等待。
老院長、護士長對喬若很抱歉,因為辜負了顧老太太生前的囑託。
喬若能理解。他們作為外人,有自己的七事八事,加之住得又遠,不經人提醒根本想不起以前的事。
兩人落座後,便用眼神狠狠地鄙視了喬仰山、藺自芳一陣子。
護士長轉身到喬若身邊,面含關切,細問她這些年的經歷。
喬若照實說了。
護士長和老院長一面聽一面咬牙。
喬仰山、藺自芳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現眼過,偏又不避不開。
隨後到來的,是紡織廠的三位領導,很快加入老院長、護士長的陣營,諷刺兼教育了喬仰山和藺自芳一番。
話說完了,就該辦正事了。
喬若娓娓道:“如果老院長和護士長不提,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筆錢的事。
“身為喬仰山、藺自芳的親生女兒,是我最遺憾的事,沒有他們,我現在應該在讀大學。
“他們知道奶奶私下留了一些錢給我,高中三年,只給我交學雜費,其他什麼都不管。奶奶留給我那些錢,這樣花掉了大部分,以至於我被阻止讀大學時,沒能力自己交學費。
“到今天,我最忍不了的是,奶奶的心意被他們這麼糟蹋。
“那筆錢我一定要追回來。”
老院長蒼老的大手一拍沙發扶手,“耽誤孩子學業的事,也得給個交代!”
護士長用力點頭,“當初考上的那所學校多好啊,居然不讓孩子念,怎麼想的?你們是心眼兒太多還是天生缺心眼兒?毀了孩子的一輩子,也不怕遭報應!”
紡織廠領導神色微妙地審視著藺自芳。
藺自芳、喬仰山如坐針氈,後者已經滿臉通紅,低聲說:“我們跟小若再三說了,以前的確做的不對,現在……讓她說個數吧。”
“到現在還是這種欠揍的態度!”老院長氣得站起來,在客廳裡轉磨,“讓孩子說個數,這叫人話?合著你自己心裡沒個譜?!”
其餘幾人出聲附和。
喬若倒是最平靜的,“幾位論年歲都是我的長輩,今天我也真心請你們做我一天的長輩,幫我把這件事掰扯清楚。”
幾個人滿口應下,是真跟喬家夫妻來了脾氣。
又你來我往地磨煩了一個多小時,最終,喬仰山迫於壓力,主動報出四萬這個數。
六年前的一萬二放到九零年,究竟摺合多少合適,喬若並沒概念,也不用糾結。
接下來,喬仰山急趕急去銀行取錢過來,喬若寫了收款字據給他。
喬仰山肉疼得抓心撓肝的,卻不能不努力挽回敗掉的人緣兒,賠著笑請五個見證人晚上一起吃飯,卻不料,喬若繼續給他拆臺:
“這筆錢,我留下一萬就足夠了。沒幾位長輩給我撐腰,短時間內,我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餘下的三萬,我要捐贈給醫院和紡織廠各一萬五,改善夥食,還是到年底多發放一些節禮,都是好事。相信奶奶要是地下有知,會非常贊同。
“不論如何,我們祖孫兩個的這點兒心意,請你們成全。晚上我請幾位長輩一起坐一坐,吃頓飯,你們可千萬得賞臉。”
“好孩子,”老院長不自主地摸了摸喬若的頭,眼神像是瞧著自家孫女,“聽你的,今兒你說什麼是什麼。”
紡織廠領導笑容爽朗,“不蒸饅頭爭口氣,我們小喬同志是這個意思。一萬五究竟怎麼花到廠裡,我們該聽聽小喬的意見。吃飯沒問題,我們請你。”
喬仰山和藺自芳險些氣得原地爆炸。
喬若跟那些人一起吃飯,不繼續敗喬家的人緣兒、引起眾怒才怪。
之後呢?事情要是不傳得沸沸揚揚才是見了鬼。
用這麼缺德的路數對付親爹親媽,那喪門星到底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