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立刻回病房,穿戴暖和了再次出門。一面往樓下走,一面問:“這兩天你幹嘛了?也不回電話,鬧得我提心吊膽的。”
“做家務,買菜做飯,睡覺。”胡建月照實告訴她,“本來想那天晚上就搬走,但是喬若讓我先找好房子。”
“沒找好房子你往哪兒搬?”薛青失笑,“聽起來,你們倆能相處?”
“我要是說她挺好的,你會不會很奇怪?但我真這麼覺得。”
“本來就是好人,但以前太好了,好到我覺得她有病。”薛青低頭,自知理虧地笑了笑,“我瞧著她來氣,主要是因為喬小靈。她才是喬家的女兒,讓喬小靈留在喬家也算了,還把自個兒趕出喬家了,算是怎麼回事?我真見不得喬小靈過得好。”
薛青和喬小靈的過節,要從小學說起。
五年級時,薛青變得胖乎乎,喬小靈暗戳戳地取了薛胖子、薛墩子的外號,偏偏只是用言語引導同學,明面上不關她的事。
要到讀中學時,有個喊薛青外號一年多的同學良心發現,找她道歉,仔細說了說小時候那些事。
從那時起,薛青就記恨上了喬小靈,苦於沒法子打擊回去,又不是一般的點兒背,從小學到中專畢業,都和那個人同班,憋屈的記憶不要太多。
某種意義上來說,喬小靈是她青春期的陰影,步入社會之後,恨不得老死不相見。
最早得知喬若和喬小靈的淵源,薛青以為自己能一碼歸一碼,可惜的是根本做不到,很多時候,喬若簡直是喚醒薛青憋屈記憶的存在。
這種一拐八道彎兒的心理,胡建月起初只是喜聞樂見,但不理解,聽薛青透露的多了,才理解了七八分。
“喬若如果知道這些事,肯定能理解。”胡建月說。
“希望她可以。”薛青握了握胡建月的手,“你怎麼打算的?去看過我哥沒有?”
“有什麼好打算的?”胡建月語氣似是嘆息,“就像你媽說的,根本成不了的事兒。你媽那些看法、打算,你哥要是不知道,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薛青下意識地想否定,為的是讓對方好過一些,可再一想,睜眼說瞎話實在無聊,就沒吭聲。
胡建月慢言慢語的:“我也想明白了,房子慢慢找,找到之前,照舊在你家住著。
“我那個門臉兒,你媽拿去便宜薛盼一客戶的媳婦兒了。兩年了,房租給了多少我不知道,你媽從沒跟我提過,只知道租房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兒精,別人把門踹壞了,她要我給她修。”
薛青揚眉,“你以前怎麼沒跟我提過?那麼不是東西,還不趕緊攆走?”
“過一陣再說吧,不想一下子鬧得太僵。”
“……磨磨唧唧的,你不當冤大頭誰當?趕緊的!你要是怕掐架,求著喬若陪你去,她現在可是誰都不怕的主兒。”
胡建月撐不住,笑出來,“牽扯到你媽、你哥,你也不在乎?”
“在乎個屁!”薛青撇撇嘴,“換了我手裡有什麼也一樣,我媽一準兒緊著給我哥用。我跟她往死裡折騰過多少回,她重男輕女的毛病才改了點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建月點了點頭,拍拍她的肩,“說起來,我們小青也是個小可憐兒。”
薛青晃了晃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不就捱揍了?”
語聲落下,兩個人同時笑出聲。這樣聊了近一小時,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胡建月沒去見薛盼,和薛青約定,明天中午她帶飯菜到醫院食堂,一起吃。
離開醫院,胡建月直接打車到菜市場,新鮮的蔬菜填滿了小尼龍袋,見一個賣肉的攤位有豬頭、肘子、豬肝等,她想學著做大菜,就買了一個肘子。
然而回到薛家,收拾肘子的第一步就懵了:豬皮上沒刮掉的那些毛,要怎麼弄掉?
試著用刀往下刮,效果很差。
難道要用鑷子一根根拔下來?到半夜也不見得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