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是張倩,他拖著半隻已經腐爛的腿搭拉著雙手一步一步的走過房浩風二人的身邊。她的喉嚨裡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一樣,發出嘶嘶的氣音。昏黃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兩人,卻沒有任何動作。
辛文修也沒有管她。對於那種自以為是的女人來說,一次失敗足夠她痛苦終身。房浩風卻不願意了,一個鯉魚打挺起來,直直的擋住了張倩淬著毒液的眼光,沖他溫和的笑了笑。
大約也是明白局勢,張倩沒有再多做糾纏,轉身去了離二人稍遠的地方。等他轉身辛文修才發現,原來張倩的腿不僅僅是腐爛。退後是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卵在肉裡面翻騰,張倩卻毫無反應。
“還有多久?”辛文修靠在房浩風的肩上問
“要完了。”房浩風揉著對方的頭發,小聲的答道。想想又感覺不太滿足,手在下面悄麼麼的伸過去,想要握住辛文修的手指。沒想到剛一碰到就被那人將整個手扣住,十指交叉。“想拉就拉吧。”辛文修玩這一雙眉眼看著房浩風有點微紅的耳尖。兩人正甜蜜著,卻聽見遠遠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定睛一看。竟是一隻巨大的熊仔,吊著兩三個人而來。
熊大約有兩三米高辛文修它們不得不仰望。熊仔雙手平舉著像是在走高蹺一樣,巨大的熊掌上面的毛一縷一縷的。它走到房浩風面前,恭敬的蹲下身子。即使如此,那山一樣的體格仍叫房浩風不敢掉以輕心。他試探的詢問道“要把他們給我?”熊仔歪了歪頭,顯然不太明白房浩風在說些什麼。無機質的玻璃眼珠泛著光。接著,熊仔把手伸向房浩風。辛文修在旁邊心裡一緊,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房浩風。沒想到這一舉動頓時激怒了熊仔。巨大的巴掌破空而來,辛文修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像是被巨大的卡車迎面撞上一樣,頓時眼前一片黢黑,身體被高高的拋起,然後惡狠狠地砸在地上。骨頭被碾過一樣。
辛文修撲騰著身體,想要站起來。牽動著傷口咳出一嘴的血。大概是傷到了耳朵,他模模糊糊的聽見張倩放肆的歡笑聲。更多的是嗡鳴聲。那女人應該在手舞足蹈。接著就是一片的寂靜。但是他不在乎那個,辛文修摸索著房浩風的位置對他柔聲的安慰“沒事,沒事,有能力,沒問題的。”聽力的部分喪失讓他不能控制自己的音量。他掙紮著站起來,想要回到房浩風身邊。他已經拋棄過他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房浩風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腦海裡不斷地回顯著辛文修被打出去的那一瞬間。他看見辛文修吐血了,那一幕和久遠的記憶重合在一起。讓他忍不住的顫抖,瞳孔劇烈的收縮,房浩風下意識的抱住雙臂,想要蹲下。盡力的把自己縮小。彷彿這樣就能夠不被傷害一樣。可是……房浩風僵硬著身體轉過頭去看向辛文修倒下的地方。
“你還要垃圾到什麼時候!你他媽還要他來救你!你個懦夫!”熊仔看著他,咆哮著,它高舉起手掌,想要將這個垃圾拍死在這裡,他根本不值得那個人喜歡。
“我沒有……。”房浩風梗嚥著辯駁道。“我沒有……”他的指甲扣進肉中,流出血絲。“我沒有……”
辛文修拖著身子一步步的向房浩風走去,受傷讓他走的很是怪異,像是喪屍一樣。他看見房浩風迷茫的看著自己。眼淚不住的留下。他在回憶。辛文修想。一想到這種可能,辛文修就感到害怕。他加快腳步踉蹌的到了那人身邊,一把抱住房浩風,手覆上房浩風的雙眼,堵住他喃喃自語的唇。血腥味在兩人之間交換。
“別怕……別想起來。忘了他,別想起來。”辛文修感受著懷裡的人不住的顫抖著小獸一樣的抽泣著,心就跟針在紮一樣,疼的厲害。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加疼愛他,保護他。
“別怕,乖,”辛文修一邊繼續安慰著已經失神的房浩風一邊警惕的看著一旁蹲在地上畫圈圈的熊仔。
熊仔感受到辛文修的目光後慢騰騰的站立起來,將手上吊著的人拋下,健步如飛的向房浩風它們奔去。
辛文修看著熊仔向自己走來,一皺眉將懷裡的房浩風報的更緊想要閃到一邊去。熊仔直直的虐過他倆直奔張倩而去。
辛文修疑惑的看著熊仔的身影,放鬆下來。這一放鬆剛才的忽視的疼痛頓時洶湧而來,辛文修腳一軟,眼見要跌在地上卻被一雙手狠狠地錮住腰身,
“別走。”房浩風淚眼朦朧著一雙眼,懇求道。
“我不走。”辛文修將就著這個半跪的姿勢在房浩風的臉上烙下細碎的吻。證明自己的存在。
“啊啊啊啊!”女人的嚎叫打斷了二人的交流,只見熊仔提溜著張倩,從不知道哪裡的地方抽出一個一拳頭粗的針筒,一手握著張倩,一手將針筒從腹部紮進去。像是在捅刀一樣,看的辛文修眼角一抽。可就是這樣張倩身體裡的血仍舊是源源不斷的被抽出來,很快她的面板開始幹癟下去,她不斷的踹打著熊仔企圖從他的手裡面逃脫,可是沒有什麼用。直到最後被熊仔溫柔的放在地面上。泥土把他紙一樣的面板磨出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痕跡,她憎惡的看著熊。在和熊的對視中,接著像是回憶起什麼一樣又驚恐的轉開目光,發出老太太一樣的沙啞的詛咒。
熊仔靜靜的看著他了片刻,嘴怒動了幾下。跟神秘的人交流著,最後還是選擇放過了她,只是抱著充滿血的針筒回到了房浩風身邊,將東西遞了過去。
房浩風沒有說話,只是借過針筒,把辛文修摟在懷裡,阻絕掉張倩的視線將裡面的的東西悉數倒在辛文修身上。歉意的看著他。悄聲道“抱歉。”接著就見辛文修一點點的回複正常。
“親愛的朋友們,你們已經成功的透過了預選賽。我在這裡懷著誠摯的心靈恭賀您的到來。接下來——”天空中突然出現歌唱的的雲雀,狂妄的聲音響徹雲霄。接著,原本守在房浩風身邊的熊仔突然站起,四指並攏,然後一劃,地面開始震動所有的東西噼裡啪啦的落下,天空像是崩的被錘子砸開一樣露出一個漆黑的大洞。邊緣開始破碎,落下就像是碎裂的鏡子一般。垂下一根金色的長繩,那是萵苣菇涼的秀發。在童話中那是通往希望與光明的道路。房浩風扶住辛文修把他往旁邊送了送。熊又回到他們的身邊彎下腰為他們擋下落下的天空。
只是哭了沒有熊遮擋的其它的。那落下的天空宛如刀子,觸知就是深可見骨的血痕。一時間哭喊遍地。張倩咬著牙,看著那被熊仔擋住的二人心裡更是怨恨。
辛文修卻也不在意。他被不少人恨過,對於張倩這種,早就不在乎了。辛文修盯著逐漸裂開的地面若有所思。現在天空已經破裂,那出路……
”怎麼了?”房浩風看著辛文修沉默的樣子問道。
“你記得這個遊樂園的主題是什麼對吧。”
“選擇。”房浩風道“這是最後一個對嗎?”
“我想是的。你選擇那個?地獄還是天堂?”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張倩已經爬到了繩索旁用嘴咬住了繩子。
“我選著你。”房浩風看著辛文修低下頭在它的頸窩處小小的蹭了一下。呼吸著對方的味道。房浩風感覺一片心安。辛文修看著這只靠在自己身上的大狗字,輕輕推搡了一下,示意他放開。
“你給過我提示的,鏡子。哪裡是反的。”辛文修走到那片深淵旁邊,悄聲的說。“你的刀那?”在西洋式庭院裡房浩風得到的那把刀應該是能切斷長繩的關鍵。一旦切斷所有人都能夠獲救。
“走吧。”房浩風走到他身邊,握住她的手。沒有回答辛文修的問題,直到跳進了那深不見底的地域才道“所有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語氣冷的辛文修渾身一顫。
落下的風刮的面板生疼,兩人的手我在一起轉瞬間成了白骨。辛文修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信賴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了床上。生變得男人把自己包的死勁,動彈不得。辛文修長長的的舒了一口氣,著過頭看著那個一臉天真的男人。睫毛忽閃忽閃的。下一秒就睜開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笑意盎然道“早安。”然後在對方的頭上烙下一個輕柔的吻。接著又睡過去。彷彿昨日只是個悠閑的日常,在做完後沉睡。沒有經歷過哪些事情。又在一個美好的週末醒來一樣。
辛文修被他帶的也有了睏意,迷糊著眼,親了親房浩風。又把自己窩進那人溫暖的懷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