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薪燼緩緩睜開雙眼,這才發現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冥月仙卻是不知所蹤。發了一會兒呆,陳薪燼起身推開窗門,再次打量周遭的幻境。
月明星稀,或許是隔著一層海市蜃樓的緣故,這裡的月亮總是很模糊,星光也黯淡低垂。窗外是一片庭院,院中有花,有樹,有人,耳邊有蟲鳴鳥叫,有淺唱低語,有靡靡之音。
花是海棠花,樹是相思樹。
人,人是眼前人。
海棠無香,空氣中卻又一股異香瀰漫。
相思不苦,心中卻有萬般苦澀更與何人說?
面籠輕紗的銀髮女子在晦澀不明的月光下輕輕唱著心中的歌兒,曼妙的身姿伴隨著歌聲翩翩起舞。從未有這樣一種歌聲,可以令人訴衷心腸,如泣如訴,從未有這樣一種舞蹈,可以令使人心神往之,一見難忘,連星星都忽地明亮,似乎在用盡力氣送上自己最後最好的光芒。
銀髮的女子在黯淡的清冷月光和驟亮的皎潔星光下縱情歌舞,香汗淋漓。她愈是起舞,空氣中的異香就愈發濃烈。
海底月不是天上月,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你是誰?”陳薪燼眼神清明,沒有絲毫迷茫。
銀髮女子見陳薪燼言談舉止皆清醒有度,這才停下歌舞好奇道:“咦?你竟然沒事?”
陳薪燼自吞了蜃珠後神魂就愈加穩固,素未謀面的女子雖然以影響人心神的魅惑之術對他施加影響,但今日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尋常精神層面的術法對他早已失去了效用。
當然,他可不會蠢到傻傻地自曝家底,跟這女子解釋清楚。
“大人何必為難我?”陳薪燼並不直接回答這銀髮女子。
“你認出我了?”銀髮女子收起那幅天真無邪的模樣,淡淡一笑道。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陳薪燼緩緩吟道。
銀髮女子捂嘴笑道:“那你還敢說話?不怕驚了我這天上人嗎?”
“你不是天上人。”陳薪燼平淡道。
銀髮女子臉色陰沉如水,隱隱有一絲怒色,臉色說變就變。
“你是落入凡間的謫仙。我說得對嗎?”不等她發飆,陳薪燼卻是話鋒一轉。
“不錯,哈哈哈,算你會拍馬屁。”銀髮女子輕輕撫掌笑道,“看在你這麼會說話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馬。”
“難道千帆沉舟樓的摘星仙和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窺探他人內心嗎?”陳薪燼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