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祺有些不解:“二奶奶,二爺既然不來韶雅苑用飯何故還要再送過去,他不是不願幫您了嗎?”
“山不就我,我難道還不能就山了?我就不信,顧硯修還真的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也無慾無求的人了。”
要是真的無慾無求怎麼可能後面會成了奸臣?
她走到廊廡下,繡花鞋踩在厚雪中發出嘎吱的聲響,再繞了一個院子就看到竹喧居外兩名侍衛一個正靠在廊柱下閉目休憩,另一個眼角帶疤的則是持刀看著四周動靜。
她才跨進來那邊侍衛就朝她望了過來,劍才準備出鞘又收了回去,“二奶奶止步!”
“我是來給你們大人送午餐的。”林疏棠將酸枝木食盒提到那個眼角帶疤的侍衛面前,如果她沒記錯這侍衛名叫溪庭。
“屬下先去稟報一聲。”他雙手作揖隨即敲門,得了令這才跨進屋內,片刻後才出來,“主子說他已經吃過了。”
林疏棠不禁笑出了聲,“你家主子撒謊,這個點兒可沒到東廚那邊做菜的時候,他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現下心虛了吧?哦,我記起來了,昨夜他——”
“溪庭,讓她進來。”屋內傳來清冽乾淨的嗓音,只是隔著一扇門略顯的有些沉悶。
林疏棠抬腳走進屋子裡,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先進去看看書房佈置,就算拿不到她想到的東西等到顧硯修不在家的時候動手也是可以的。
如果她沒記錯原文顧硯修的書房裡藏著一份密函,那密函是傖州寄過來的證據恰好可以證明宣平候此事是有人暗中所為,只是原本的故事線裡顧硯修有意順水推舟置宣平侯府到危險境地,故而他沒有呈報上去。
她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墨竹圖掛畫,左側是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座屏,再往裡走便是書案和放置著精美瓷器的博古架。
顧硯修端坐在官帽椅上,手裡還拿著狼毫筆頭也不抬彷彿剛才叫她進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二奶奶是覺得我昨日吃了你命人送的湯藥差點沒命,今日難道還會吃嗎?”他慢條斯理地在信紙上寫著字,遒勁有力的筆鋒與他平日裡謙謙君子的形象完全不符,或許這才是他的本色。
林疏棠默不作聲將食盒開啟,隨即把菜一一放在了的放置太湖石的紅木四方桌上,屋內墨香霎時間被飯菜可口的香氣湮滅,顧硯修筆尖微頓而後繼續寫下去。
“你放心,我今日給你送的飯菜裡絕對沒有下藥,不信的話我吃給你看。”林疏棠夾著一塊炒椿芽送入口中,而後又把其他的菜各嚐了一遍,“喏,你看我是不是沒什麼事?”
顧硯修將毛筆擱置在硯臺,溫沉地注視著她,眸色如深潭,“你要是來書房只是為了和我要線索,我給不了。”
林疏棠自然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她和顏悅色地提起袖子給他研墨,一截皓腕若隱若現,“我知道啊,我這不是想著萬一侯府倒臺了你就是我的倚仗了嘛,夫妻哪裡有隔夜仇,夫君覺得呢?”
顧硯修覺得她這說話的語調分外好聽,嗓音清清靈靈的,尾音帶著些許的柔婉,有種江南水鄉獨有的音調。
昨夜這樣的音色變調時也是有種別樣的韻味。
他暗暗自嘲了會兒,覺得是自己瘋了,才會不斷地想到昨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