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又病了,信上說,這回病得厲害。”
寧綰為李南倒茶的手一頓。
李南見狀,忙表明態度,“我不是說要回去,我只是這麼一說。師姐要登位,我會陪著師姐,若師姐想在長陵國待一輩子,我就陪師姐在長陵國待一輩子。”
“我不會在長陵國待一輩子。”寧綰放下茶壺,說。
“長陵國,從來都不是我想待的地方。”寧綰說。
窗外站著的李洹聽到寧綰的這兩句話,拳頭不自覺握緊。
李南的言外之意是什麼?
如果寧綰想在長陵國生活,他就陪著她在長陵國。如果寧綰不想在長陵國生活,他就帶著她去泰安國。
而寧綰的回答是不想在長陵國生活,便是選擇了後者。
她想跟李南走。
一邊站著的阮負喋喋不休道,“允王爺,既然大家有這緣分,你不如等到我成親了再走吧。”
李洹眸中寒光迸射,直逼向阮負。
阮負絲毫不懷疑,李洹會抽了軟劍,讓他永遠閉嘴。
他拍拍李洹的肩膀,道,“允王爺,我既然敢帶著您來聽牆角,自然是不敢肖想阿綰綰的。縱使我想同阿綰綰成親,有了您與成睿王爺這樣的珠玉在前,阿綰綰也看不上我吶。我說的成親,是與別人,與別人……”
李洹一把拂開阮負搭在肩膀上的手,泠然道,“既然知道不敢,最好連稱呼都給本王一併改了去,還有什麼勞什子的婚約,最好向眾人澄清,那是你胡謅的。”
李洹邁步要往兩人所在的房門走去,被阮負一把拽住。
阮負一本正經道,“允王爺,聽聽阿綰綰怎麼說吧。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如果她心裡有你,自然不可能離開你,如果她心裡沒你,縱然你留下了她,也不過一副軀殼。”
說得倒是輕巧。
寧綰離他千裡之外的事也不是沒有做過。
寧綰心裡沒有他,他留著她,留著一副軀殼的事情,他不是沒有做過。
若心裡有他,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在意,他又何至於時時刻刻如履薄冰,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阮負也說的,放手成全,到頭裡只是一輩子假裝快樂。
而他,他沒辦法假裝出快樂,何況是一輩子。
阮升那樣沉重無望的放手,他做不到。
若要寧綰去到泰安國,從此斷了和他的來往,他還是存著最為致命的想法,他寧願和寧綰一塊兒墜入地獄。
“允王爺。”阮負伸手攔住李洹,“聽聽阿綰綰是怎麼說的吧。”
李洹想也不想就撥開了阮負的手,疾步走向大開著的房門。
他不想聽,怕聽了之後,他的痛苦和掙紮會翻倍。
因為他知道,寧綰可能喜歡李延,可能喜歡李南,但是,是絕對不會喜歡他的。
永遠,永遠都不可能選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