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輕羅繼續勸道,“這是白露姑娘的意思,是白露姑娘求了王爺,說不想娘娘操勞。求了好幾次,王爺才讓蒹葭姑娘陪著白露姑娘去挑選一應物事的。只是王爺也說了,這事兒總歸是娘娘做主的,兩位姑娘回來,勢必要經過娘娘的手的。”
輕羅說這麼多,無非就是告訴寧綰,蒹葭和白露不在允王府,讓寧綰別再指望她們倆過來伺候了。
卻也說得好聽,是為白露選東西去了。
李洹讓蒹葭陪著白露去挑選東西,這可是要為白露添置嫁妝的意思。
這是給白露臉面,也是給她臉面,這是為她們好的事,寧綰還真的找不到反駁的話。
沒有蒹葭和白露傳話,她也做不了什麼。
寧綰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死心了,便也不鬧了,由著輕羅伺候她沐浴更衣,安安靜靜的睡了。
輕羅點了安神香,寧綰睡得更沉了。
輕羅卻還是怕吵到寧綰,放輕了動作,輕手輕腳的出去房門的。
對著負手站在臺階上的李洹說,“王爺,娘娘睡了。快三更了,王爺也休息吧。”
李洹淡漠看著院子裡漸漸小去的雪,問輕羅,
“她身上沒傷吧?”
雖說李南也是心疼寧綰的,可那一推,當真是氣急了的,也不知道摔下去有沒有傷到哪裡。
“手臂上有輕微的擦傷,不過奴婢已經擦過藥了。”輕羅說。
輕羅說完話,李洹便沒反應了。
輕羅想說,既然寧綰都睡下了,不鬧了,李洹就別再站著了。冷風吹來,怪冷的,怕李洹著涼,可看李洹沉默,她也不敢多嘴。
李洹那神情,分明是想在門口站一晚上的。
就算讓人把朝顏小築圍得水洩不通了,還是擔心寧綰會長了翅膀飛走吧。
“王爺稍等,奴婢去為王爺拿件大氅出來。”
輕羅說著,正要轉身進屋之際。
聽李洹問,“你說,思官怎麼就那麼介意我呢?她待旁人,哪怕是仇人,都不會像對待我這樣。”
好像,從未真正親近過。
好像,只要他有一句話不對,一個眼神不對,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的身邊。
從不在意,從不留戀。
他時常都會想,他究竟哪裡不好,才會讓寧綰這樣的無視他。
輕羅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換成她,不,換成天下的女子,如果能得到李洹這樣煞費苦心的守候,高興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捨得離開。
她試探性的說,“許是王爺的好都是藏在暗處的,娘娘沒有注意到吧。可是奴婢覺得,娘娘來允王府的這段時間,改變了很多的,待王爺,也很好的。娘娘只有在王爺面前,才會像個孩子似的呢,這是旁人沒有的。”
李洹苦笑一聲。
哪裡是隻在他面前才有的。
在李南面前,她更像個孩子,更自在,更隨性,更開懷。
想到這兒,李洹都覺得想不透。
寧綰在李南面前那麼灑脫,在李延面前反而小心翼翼的,為什麼,她就喜歡李延了呢。
那一聲夫君,便真的這樣深入骨髓,如何也不放開了嗎?
若她喜歡的是李南,說不準他便捨不得這樣留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