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她十句話裡,有八句都是在說她要離開他,她要走。
之前以為,把事情說得清楚明白了,她便可以放放心心的留在他身邊了。
卻沒有想過,將事情說得太清楚,是在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她那般坦率的一個人,她以為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假的,她便不會放在心裡的。
早知如此難受,還不如將真實的想法說出去。
她若願意,他便好好寵著她,光明正大的把一顆心交給她。
她若不願意,便是強取豪奪又怎麼樣,至少不用這樣遮遮掩掩的,連真心都不敢表露。
“王爺?”寧綰把手拿在李洹跟前晃悠了兩下,問,“您在聽嗎?還是您覺得這很為難?”
“思官有沒有想過,就在這京城過一輩子?”李洹問。
本是想問願不願意在允王府過一輩子的,話到了嘴邊,馬上變了。
寧綰一本正經的託著腮道,“他在哪兒我便在哪兒,他若是要待在京城,我便也待在京城,他若是不想待在京城,那麼,天下之大,只要有他在,何處不為家。”
李洹真覺得自己是個找虐的。
明知道問了那話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回答,他還是要把自己的心湊過去,被傷得千瘡百孔。
聽著寧綰這樣認真的給別的男人說的情話,李洹手裡的杯子不自覺捏緊了。
捏得太緊,杯子便碎了。
碎片插入掌心指腹,只見鮮血滴滴答答的直往下落。
寧綰被驚得一愣。
反應過來,忙起身,把碎片挑揀幹淨,拿手絹去擦拭鮮血。
一面說,“王爺,您莫不是怕我將四皇子擄走了吧。知道您與四皇子關繫好,可也不必如此吧?您這樣,我都要懷疑您到時候舍不捨得放人了。”
“不放!”李洹言簡意賅。
別管是李延擄走寧綰還是寧綰擄走李延,到了李洹這兒,他誰也不放。
他是的,他得了的,那就只可以是他的。
寧綰卻全當李洹在說笑了。
卻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找來藥匣子給李洹清理傷口的時候,寧綰還是說了對於白露的打算。
她說,“白露若是願意,我不會攔著的,只要明智對她好,旁的都不是問題。若是他們二人真的是情投意合的,我也樂得成全,找個良辰吉日讓他們成親就是。不過,王爺,我身邊的人可不能這麼輕巧被人得了去,明智他想,也得拿出誠意來,您說是不是?”
“嗯。”李洹淡淡的點頭,“怎麼樣算是誠意?”
目光始終追隨著寧綰精緻的面龐。
每一眼,都像是要把寧綰看進心底裡一樣。
寧綰並未察覺,只自顧自的說,“把他全部的家當都交到白露手裡,還得承諾不會有別的女人,還得承諾會一輩子對白露好……反正就是對白露很好很好才對,要是說出來做不到,就把他的家當收了,將他的人攆出去,讓他喝西北風去!至於成親麼,自然不能悄悄就辦了,得讓全京城的人都曉得,明智娶了白露。白露與我一塊兒長大的,姐妹似的,我不可能會虧待她,我尚且不能虧待她,別人就更不能虧待她了。”
“還有嗎?”李洹問。
寧綰說的這些,他都做到了,她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給她,那麼,她為什麼不願意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