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最是喜歡熱鬧的,在鳩尾山時,不是纏著師父,就是纏著她,如今,師父遠在鳩尾山,她又這般模樣。
這麼孤零零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又或者,是要回去泰安國了嗎?
若是真的走了,這一輩子,會不會又像前世一樣,再無再見之日?
“小姐……”白露喊了一聲出神的寧綰,說,“唐公子……成睿王爺過來了。”
這話說完,蒹葭和白露都跟著陶檸退下了。
寧綰站在原地,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夾雜著沙沙的風聲。
“煜師弟……”寧綰喊了師弟,又覺得不妥,畢竟,李南真實的名字裡面,連個煜字都沒有。
遂又改口,“成睿王……”
爺字沒出口,又覺得不妥。
直接稱呼為王爺嗎?會不會顯得大家的關系疏遠了?
李南看著寧綰不知所措的樣子,覺得好笑,更多的是覺得心疼。
到底是嚇到她了,也為難到她了是嗎?
明知道她不喜歡他,從未想過和他在一起,他還要這樣子做,不就是讓她受盡煎熬嗎?
“不就一個稱呼嗎,值得你這麼為難?”李南走近,攙著寧綰往前走,似乎是悶悶的笑著。
他說,“從今往後,我叫你阿綰,你稱我阿煜吧。我們之間,一切都好好的,什麼都變了。”
其實,李南知道的,他們之間什麼都不好了,什麼都變了。
這番自欺欺人的話,他是希望大家都可以當做之間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大家再像從前一樣,在彼此的面前,肆無忌憚下去。
寧綰心裡也是希望這樣下去的。
於是,她配合著李南的話說下去,說,
“我們之間,從來都是不會變的。不管稱呼什麼,將來如何,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始終不會變的。”
李南翹了翹嘴角。
寧綰說的,是他最想聽的話,承諾他們之間會永永遠遠的好下去。
寧綰說的,也是他最不想聽到的話,認定了他們之間會永永遠遠的只是無關男女的情誼。
“阿綰,我給你敷藥吧,早點把眼睛治好,你也方便些。”
李南讓人往石凳上放了軟墊,這才把寧綰扶了坐下。
等到寧綰點頭,給旁邊候著的下人使了個眼色,讓那人去取了藥石過來。
藥石取過來,是早就調好的淺綠色糊狀藥草,藥草味濃鬱,還帶著一股好聞的淺淡清香。
李南拿著光滑的桃木片挑起草藥,要抹到寧綰眼睛周圍時,手上頓了頓。
他盯著寧綰緊閉的眼睛,問,“阿綰,是不是,無論我們之間發生什麼,我們的感情都不會變?”
寧綰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兩隻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裙邊,沉吟了片刻,她故作輕松的說,
“自然,無論發生什麼,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之間的關系自然不會變的。”
無論發生什麼,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之間的關系自然不會變的。
李南的手驟然把木片捏得緊緊的,終是伸出去,把藥一點點的,均勻的抹在了寧綰的眼睛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