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接過茶水,咕嚕嚕一口氣全喝下去,茶碗咚的一放,就開始插腰罵道,
“我就說那小崽子不頂用,白長了那麼大的腦袋,裡面裝的全是稻草!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楚。不中用就算了,還忒能吃,一頓四個饅頭還嫌少!”
發覺寧綰不震驚,婦人繼續補充道,
“一頓四個饅頭,還要加上兩個小菜,三碗米飯呀。”
婦人一會兒豎起四個手指頭,一會兒豎起兩個手指頭,一會兒豎起三個手指頭,看得寧綰眼花。
“不知姐姐說的是誰?”寧綰附和婦人說,“也忒能吃了。我家裡之前也有這麼號人,長得人模狗樣的,除了吃,什麼也不會,後來給攆出去了。要是不攆出去,只怕我家那點家當全給吃光了。”
“可不是。”婦人聽了寧綰的話,心裡越發不高興了,“也不知道家裡那死鬼從哪裡找來的人,什麼也做不好,讓他攆了他也不願意。”
婦人說這話時,臉上有憤怒,也有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的話,說明那人不是他們有資格攆走的。
婦人聽鄭氏的吩咐,婦人口中的那個死鬼會不會聽的是寧越的話?
“我家攆走的那人好像還在京城呆過,事不會做,脾氣還大。能吃就算了,還整天板著張臉,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實在太氣人了。可恨的是,我發覺他手腳還不幹淨,在我家待了十多天,偷了不少東西出去。”
寧綰繼續編故事,把婦人的關注點引到那個“不中用”的人身上。
如果那是寧越的人,派過來肯定是有大用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委屈著進了這糕點鋪子,才不會給婦人好臉色。
偷東西,那可了不得。
看婦人滿頭的首飾,有錢還外現的,十足十是個守財奴,別的好說,有人偷東西,她肯定接受不了的。
果然,婦人舉起食指在半空指了半天,問寧綰,
“你說,我家裡的這個和你說的不會是同一個吧?”
寧綰挑眉,“很有可能,不過,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了,也不一定就是。在沒看到之前,我不敢說是。”
“就在院子裡,我帶你瞧瞧去,你可看仔細了,要真是那人,記得和我說。”
沒等寧綰答應,婦人已經拽著寧綰的胳膊肘,把人拽進了鋪子裡面的小院裡。
院子搭了個竹棚,竹棚裡面有鍋灶,有柴火,是做糕點的地方了。
邊上的幾間房,小的應該是拿來住的,有一間房比較大,裡面整整齊齊擺放了四五十個大大的甕,應該是拿來裝麵粉什麼的。
可這糕點鋪子再怎麼聲名遠揚,一天也不過幾籠屜糕點,一年下來也用不到這麼多面粉吧。
見竹棚裡沒人,婦人又開始罵人了,
“這個小崽子,我就說他好吃懶做,一會兒功夫,不知道又跑哪裡去了,讓我逮著,非把他腿打斷!”
婦人在幾個房間裡躥來躥去,寧綰也作勢跟著找人,直接進去了放著大甕的房間。
大甕放得整齊,可稍微留點心,還是可以看出差別。
前幾個大甕和後面大甕之間明顯隔了一小段距離。
掀開大甕蓋子來看。
前面幾個的甕裡裝的是麵粉。
其餘的,裝的都是白花花的顆粒物,看上去沒有分別。
寧綰在靠裡面的甕裡拿了一顆放在嘴裡,鹹味散開,果然,甕裡裝的是鹽。
寧越,販賣私鹽麼?
呵,看來這回來洛城能出手的不僅是個寧婕,還有寧越呢。
不能把寧越扯進來這趟渾水,就斷了他這條財路。
寧綰往外走,在門外遇到趕過來的婦人,婦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