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一匹呲牙咧嘴的黑狼正追逐著羔羊。
計劃奏效了,雖然不知道列奧尼達是如何做到的。阿黛拉現在擔心西邊李瑟河埋伏的軍隊是否準備就緒,畢竟凡第塔派人檢視過情況,且並沒有發現異常。按照計劃,他們現在應該就在河邊,阿黛拉向遠處望去,灰色枯槁的森林上空,到處是飛鳴的鳥兒。
列奧尼達的軍隊在森林前停止了逃命般地抱頭鼠竄,重新開始集結,列奧尼達調轉馬頭,重新回到隊伍的前方。
剛剛還像個無賴的流浪漢,此刻他卻視死如歸,眼神堅毅,宛如復仇的落魄騎士,他從胸口的殘破盔甲下抽出一面旗幟——藍與白相間的克勞迪亞雲霓之旗,他揮舞著,振臂高呼,
“重整隊形!重整隊形!”
士兵們騎馬的,跑步的,都聽從號令,調轉方向,劍指安瑞亞人。騎兵馬頭平齊,列在前方,步兵插空,有矛架矛,有劍舉劍。剛剛令他們看上去不堪的行頭,此刻變成他們經歷的所有苦痛與恥辱的印記,而他們的眼神告訴天父與地母,今天,是克勞迪亞人洗刷恥辱的日子!
“勇士們,時候到了。
這或許是克勞迪亞人最後的衝鋒,
我們會戰死,
但我們會被銘記。
為了克勞迪亞!”
“為了克勞迪亞!!齊聲)”
“嘟唔——”激昂的號角響起。
響遏行雲的呼喊,遠在城牆上的阿黛拉都被震撼,她眼睜睜地看著森林前那一小團棕色轉身衝向勢不可擋的黑衣軍團。
羊羔向狼發起了衝鋒。
阿黛拉站了起來,她不在乎會不會被發現,此時此刻,她只想向列奧尼達和他帶領的一千勇士表達敬意。生命在鮮血染紅的大地上綻放,為了扞衛克勞迪亞最後的尊嚴。
“他能活下來嗎?”
“只能寄希望於出城的這些傢伙服了虛弱藥水……”
阿黛拉對此不報希望,她下藥的地方都在城牆下,而城牆的守軍現在就在她的腳下和頭頂,城外的那些人根本不受影響。想到這裡,她失落地低下了頭。
這時,城內傳出了一陣騷亂,阿黛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城東方向的大街上。
是忒修斯將軍率領的“豹”!
他們大叫著衝上城牆,彷彿天降神兵。安瑞亞人反應不及,城內頓時亂作一團。
阿黛拉重拾信心,都在計劃之中,至少,列奧尼達的犧牲是值得的。
她頭頂和腳下的衛兵全都抄傢伙趕往東面,她趁機跳下,解除潛行,卸下安瑞亞人的行頭,從皮口袋裡取出一件斗篷披上,化作無名無姓的遊俠,衝進塔樓裡,摸黑給下樓的安瑞亞人搗亂。
虛弱藥水的作用在守城的這些人身上起了作用,他們揮動武器的手有氣無力,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敵人“莫名其妙”的無力加上對這裡一磚一瓦的瞭如指掌,“豹”勢如破竹。城內的安瑞亞人很快被擊潰,城牆上的人稍撐了片刻,他們開始向北門撤退,同時吹響了求援的號聲。
暗中參與戰鬥的阿黛拉本以為自己會沒有負罪感,因為此時此刻她屬於克勞迪亞,只要不親自動手就沒有負擔。但當她看到克勞迪亞人劈開安瑞亞人的頭顱,在他們的屍體上洩憤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適。這是一場屠殺,只不過劊子手和受害者互換了位置。
這種單方面的屠殺一直持續到六芒星教徒的出現。
他們從塔樓裡出來,高舉法杖,釋放的黑色閃電所及之處一片焦黑。這些閃電甚至會在人群中跳躍,人們接二連三的倒下,身上散發著頭髮燒焦的氣味。這種可怖的魔法證明了阿黛拉對他們的忌憚是正確的。
阿黛拉沒見過這樣的魔法,這顯然不在普通元素魔法的範疇,可能是黑魔法。忒修斯將軍命人放箭,被他們輕鬆擋下,進攻徹底被打斷,沒有人敢冒進。雙方僵持不下,看忒修斯的表情,他似乎早就見識過這些人的力量,非常忌憚。
“撤!分散開來!”
阿黛拉思索片刻,爬上了一處樓頂,她從皮口袋裡取出等身大的長弓,從一百米開外瞄準了其中一個教徒。
“嗖!”
除了一聲尖銳的聲響,沒有任何徵兆,那人應聲倒下,胸口多了個窟窿,他身邊的城牆上,一支幹淨的箭矢沒及箭羽。
“喲,你拿弓箭殺人倒是爽快。”姐姐不忘譏諷她。
“……邪神教的人殺了就殺了。”阿黛拉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剩下的六芒星教徒嚇得蹲下身子四處張望,然後拖著被射殺的教徒屍體躲進了塔樓。忒修斯也震驚了一下,見有時機立刻停止撤退,命人包了上去。
北門是最重要的據點,拿下北門,就可以獲得增援裡應外合,安瑞亞人和克勞迪亞人都這麼想,所以北門城牆下的戰況極其慘烈。
虛弱藥水的作用終究是有限的,留在城內的安瑞亞人也足足有近千人,他們死守北門城牆,用盾牆和長矛把城牆的所有通道封閉。進攻的克勞迪亞士兵的屍體鋪滿了通往城牆的臺階,他們幾乎在用肉身衝擊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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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