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願你魂歸眾神的故鄉,
願你所愛皆負愛前行,
一切安好,
無需念掛,
願你安息,
芭芭拉·克里斯蒂娜
……”
撒上一抔土,和幾片白色鳶尾花的花瓣,在修女們手拉手吟唱的輓歌中,漆黑的棺木逐漸被厚重的土壤封存。
……
葬禮結束後不久,阿黛拉來到夫人的私人工坊門前,兩旁的燭臺似是感受到了阿黛拉的靠近,突然點亮,照亮了巨大的石門。按照維德維奇先生的指示,阿黛拉取出夫人的遺贈,輕輕地貼在石門中央。
“轟~”
石門自行開啟,裡面也隨即變得燈火通明。熟悉的灰塵與發黴的味道,還有牆邊的立式擺鐘“啪嗒啪嗒”的聲音。阿黛拉行走在雜亂的擺設中間,任手指在積滿灰塵的桌面上劃過,留下一道道痕跡。
找到了。
牆邊的書架上,那本《魔法學徒手冊》還靜靜地躺著。瞬間把時間撥回到一個半月前,第一次上課時的場景歷歷在目,彷彿夫人就站在那裡,而阿黛拉則坐在書桌前,翻看著這本啟蒙奇書。
突然,她想起來,夫人曾經警告自己,不要隨意走動。這房間裡藏著夫人的畢生心血,當時是秘密,現在,既然已經贈予自己,總歸可以看了吧。阿黛拉這樣想著,眼睛瞄上了一旁的黑色屏風。
這扇黑色屏風直將地下工坊隔成了兩半,高約兩米,密不透風,背後似乎隱藏著驚人的秘密。阿黛拉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開啟屏風一邊的活頁,走了進去。
彷彿穿過一道門來到另一個世界,這裡的擺設整齊且乾淨,但一個個都詭異駭人,尤其牆邊一個碩大的架子,擺放著無數玻璃器皿,用特殊的綠色液體浸泡著諸如魔眼、妖精等魔物,有太多阿黛拉從未見過的東西。
“這是……”
隔間的正中央,是一個黃金色澤的怪異機器,刻著複雜的紋路,在通風口射進來的陽光的照射下,精美的像藝術品,鑲嵌著的無數水晶透鏡閃爍著耀眼的彩光,它和“莎草紙”地下的碩大印書機有著相同的氣息,只是更嶄新,更妖異,更“魔法”。
阿黛拉注意到一旁的小桌上擺放著不少小冊子和一打手稿,正準備俯身檢視。
“她應該在裡面。”
“好。”
地下入口那裡傳來了人的對話聲,來自維德維奇先生和幾個陌生人。阿黛拉警覺地離開了隔間,來到工坊的正門處,迎面遇上以維德維奇先生和一位穿著風衣頭戴假髮的陌生中年男人為首的六七人,後面還跟著夫人生前的導師——諾伊曼老先生。
“這就是阿——”
“不用介紹,會長閣下,我們早就認識這位小姐了。”戴假髮的中年男人俯身行禮,“中午好,乾紅小姐,我們之前見過。”
“對不起,先生,我不記得了。”
“啊,這樣啊,那我重新介紹一下吧,我是魔法部神秘社的社長,劉易斯·卡特。”他尷尬地笑著,努力保持著禮貌,“我們來找你是因為這間工坊,我們聽說芭芭拉將其遺贈給了你,對嗎?”
“沒錯。”
“這樣,乾紅小姐,芭芭拉生前是我社的要員,受命開展了不少研究,這個工坊就是她開展研究的場所,所以,你明白嗎,這裡的大部分東西屬於我們魔法部,我想和你就此事好好商討一下。”
“等等,卡特先生,您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維德維奇先生露出鄙夷之色,他插話道,“達令曾明確告訴我,她的工坊完全私有,不包含任何魔法部公共財產。”
“那都是說辭而已,我們這些人都是這麼告訴家人的。”
“您知道,我們家族有個很好的習慣,就是每一份開支都有記賬。是不是私有工坊完全可以查清,需要我去調賬本嗎?”
劉易斯臉上青筋跳動著,他很後悔沒有找到藉口甩開維德維奇先生,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
“即便如此,在人事上她屬於我社,她開展的事務與王國利益高度相關,我們必須介入。”
“那您也無權從阿黛拉手裡剝奪這座工坊,您難道想違背王國物權法嗎?”維德維奇先生肉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
“好一個商人,物權法都搬上來了,你告訴我,這份遺贈有書面證明嗎?”
“沒有。”
“而你,愛德華·維德維奇,維德維奇家唯一未受洗的子嗣,你有權繼承這份魔法資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