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成為維德維奇夫人學徒這件事,阿黛拉很長一段時間都忐忑不安。這個商行工作者眼中的“薄嘴唇的刻薄女人”,無疑是非常難相處的“燙山芋”。
不過,“龍之國魔法部幹部之一”、“阿布力思魔法協會副會長”、“瑪瑙杖學院常駐魔法教授”、“龍炎勳章持有者”,集這些頭銜於一身,這個中年女人作為魔法師的能力,沒人能否定。
2月12日早上八點前,阿黛拉提前來到了學院後面瑪瑙河畔,太陽綿軟無力,凜冬的寒風在空曠的地方尤為刺骨。在這種地方訓練,難道是要磨鍊意志力嗎?
比阿黛拉晚了約五分鐘,維德維奇夫人才縮著身子板著臉現身。
阿黛拉已經做好各種意義上的準備,結果維德維奇夫人對她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然後轉身就走了。
阿黛拉已經習慣了這個女人的多變,沒遲疑,直接跟了過去。
她們穿過了半個阿布力思堡,來到富人區,進入一處佔地半畝的莊園。大門上用燙金字型寫著“維德維奇”,這是阿布力思的維德維奇家族府邸。
“親愛的,以後在這裡訓練。”維德維奇夫人指著別墅後面的空地說道。
“這裡跟剛才沒區別吧?”
“哼,跟我來。”懶得解釋,她從連廊處走進那個小有氣派的別墅中,阿黛拉緊跟了上去。
顯而易見,從學院後到維德維奇莊園裡,變得只是維德維奇夫人每天需要步行的距離。阿黛拉很清楚的明白這點,但是也只能苦笑一聲,什麼都做不到。
說起來,這還是阿黛拉第一次正式的到大戶人家來。管家和女僕看見女主人和作為客人的阿黛拉,立刻放下手中的家務,禮貌的施禮。女僕中有些甚至和阿黛拉同歲生理上),想起小時候,鎮上窮人家的女孩子常常夢想著當一名女僕,阿黛拉無端產生了些感慨。
維德維奇夫人從臺子上端起一個燭臺,然後帶著阿黛拉走進一個地下通道。明明是位傑出的魔法師,卻放著照明魔法不用,選擇原始的蠟燭,真讓人費解。
走到地下通道的盡頭,推開一扇陳舊的巨大木門,一股硫磺、藥水和黴味混合的奇特味道撲鼻而來。
維德維奇夫人一個響指,手中蠟燭上的火苗分裂成數十份,規則地飛入黑暗。瞬間,整個地下室變得燈火通明。
這裡似乎是一座魔法工坊,坩堝、昂貴的玻璃器皿、一些稀奇古怪的動植物標本、堆積如山的書籍和手稿,甚至還有一個魔法人偶……不過,有一面突兀的屏風擋在中間,像是不久前才擺在這裡的,顯然屏風後面是維德維奇夫人不想讓阿黛拉看到的秘密。
“你是一年生,不,半年生,魔法理論課的底子應該好不哪去。”維德維奇夫人突然開始自說自話,“昨天真是欠考慮,突然要提前給你訓練什麼的……”
維德維奇夫人很後悔,因為她和萊翁筆下的一些貴婦一樣,有著無法抑制的購物慾,緣由不明,而阿黛拉的訓練計劃佔據了太多她上街閒逛的時間。也許正是為了滿足這種慾望,她嫁給了富可敵國的維德維奇家族,但真正原因不得而知。
“今天這樣吧,親愛的,我給你補補魔法理論知識,還有龍心杯魔法賽事的規則,不會花太久。”
“這裡是我的私人工坊,來,坐這裡,記住,不要亂碰,不要隨意走動,如果你能遵守我會很高興。”
說完,維德維奇夫人開始在一個書架前翻找,和精緻的打扮相悖,她翻東西的方式可謂暴力粗獷。終於,書架前的地面上鋪滿了打翻的書和手稿,她抱著一本超厚的《魔法學徒指南》踮著腳走了出來。
“給你,自己看,十一點前把前五章看完,有問題問我。”夫人將書丟給了阿黛拉,指了指一旁的立式大鐘,然後到一邊的寬大桌子上翻閱手稿。
阿黛拉很無語,所謂的魔法理論知識補習居然就是讓自己看書自學。不過這本《魔法學徒指南》似乎很有來頭,這是個手抄本,比學院的教材要詳實很多,作者不認識,原著創作於赤龍335年,算起來竟然有一千多年了。
翻開封面,扉頁寫著:
此書無關信仰,無關認知,僅僅從魔法本身出發,闡述已發現和證實的規律,和有說服力的假說。
——奧拉夫·羅南·博利西斯
序言就體現出此書的與眾不同,因為現在的魔法書籍,都是教會組織出版和印刷,和神學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但此書開篇就與教會甚至任何宗教撇開關係,如果讓教會發現,說不定會被列為禁書。
另外,這個作者的名字很像圖崗人。如果真的是圖崗人,一切就說得通了。
阿黛拉帶著好奇與期待,按夫人的指示,在一個小圓凳上坐下,翻開這本厚如牆磚的古老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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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就被書中的獨特的魔法理論吸引。
如果說阿黛拉在學院理論課學習魔法的方式像是用各種標本瞭解人體構造,那這本書就是直接層層解剖。
它深度闡述了不同咒語蘊含的發音規律,以及銘文圖案的幾何含義與天文地理之間的微妙聯絡,還有神話中隱藏的魔法起源假說。短短前三章,這本書就講了一堆阿黛拉在課上沒有接觸過的全新知識。她甚至想立刻嘗試一下,利用書中的規律創造新的符文和咒文。
“那個,夫人,我想記筆記,可是我只帶了法杖,沒有帶紙筆。”
“坐這裡吧,空白的筆記本,我想想。”維德維奇夫人看著書桌上堆砌的本子和手稿,陷入沉思。然後,她拿出一本藍色封皮的本子,撕掉了前面幾頁,交給了阿黛拉。
“筆的話,”維德維奇夫人指了指桌上插在墨瓶裡精緻的紅褐色羽毛筆,“小心用,從菲國買來的,別弄壞了。”
“夫人,您這本書是什麼來歷,體系和學院教授的完全不一樣,這個似乎更直觀。”
“這是圖崗秘國的書,我父親送給我的,對於魔法,圖崗人比我們看得透徹,不似教會那幫迂腐。好好看,親愛的,把你這學期學的都忘掉,你會感激我的。”
如果這話說在前面,阿黛拉可能會懷疑,但現在她很相信夫人的說辭。
阿黛拉翻開夫人給她的筆記本,發現了封面背面的墨漬。似乎是原來扉頁上未乾的字跡印上去的,透過映象讀取,似乎寫著“空間魔法猜想與實驗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