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夏和陸翊臣回家時,正好要經過出事的那條街。
小區門口還停著幾輛警車和消防車,火勢已滅,但空中濃煙未散,房子面向街面,能看到有一層燒得只剩下斷壁殘垣。
先前出事時路邊圍了不少行人,這會兒警方還在疏散人群維持交通秩序,車子經過這一段路時開得很慢。
鬱安夏一直偏頭看著車窗外,本來也只是因為這一場意外唏噓,正和陸翊臣說起,卻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車子開過去後她還特地回過頭再仔細瞧了瞧,確實是佟玉秀。隱約能看清楚她抓著一個警察的袖子不放,神態焦急地說著些什麼,臉上好像還掛著淚。
鬱安夏覺得奇怪,想了想,車子開出這一段路時她還是把剛剛看到佟玉秀的事和自己的猜想告訴了陸翊臣:“剛剛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消防員救了個年輕人,該不會就是慕宏豐吧?”
陸翊臣邊開車邊問:“確定剛剛看到的是佟玉秀?”
鬱安夏點頭:“是她沒錯,但出事的人是慕宏豐只是我憑自己直覺猜的。”
事實上,鬱安夏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兒子出了事佟玉秀應該也不會那麼失態地抓著警察不放問些什麼,而且還在大街上當街哭。
鬱安夏至今記得在紐約溫斯頓集團舉辦的酒會上見到她時她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平時在外面也一向以優雅姿態示人,鮮少見到這樣狼狽。
不過她這會兒和陸翊臣說起火災出事的人可能是慕宏豐時,也不是出於幸災樂禍,就像平時在新聞上看到重大事故也會說上兩句自己的看法,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涉事的人和她有些關係,而且還是不太友好的關係。
慕宏豐今天下午才被放出來回家,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應該不至於想不開故意縱火。他一個成年人好好在家裡能弄出這麼大火還不知道往外跑,極大可能是太過勞累,出事時睡著了。佟玉秀來茗江市是特意來照顧慕宏豐的,出事時她不在家。萬一慕宏豐真有個好歹,她以後日子估計不會太好過。
事實和鬱安夏猜得相差無幾。
佟玉秀和趙嘉在咖啡館裡不歡而散,打車回來遠遠就見小區外面被圍得水洩不通。下車後聽到人群裡說什麼失火,她當時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來出門時還在火上煨粥的高壓鍋。
這個認知讓她眼前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好不容易抓了個警察,問清楚出事的正是自己家時她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萬幸的是警察說兒子被消防員救了出來,就近送去了市中院。
她一刻不敢耽擱,從警察那裡拿到當時救護車的聯絡方式之後立馬就打了輛車往醫院趕。中途,還打了電話給丈夫慕浩。
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佟玉秀焦急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就朝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看上一眼。
過道上,慕浩臉色凝重,站在窗前一支菸接著一支的抽。護士大約也是知道了他們的情況,沒有人過來告知這邊不能抽菸。
佟玉秀一顆心惴惴直跳,既擔心兒子醒不過來,又擔心慕浩會知道之所以發生火災全是她的過錯。
在外面等了大約二十分鐘,有兩個警察過來,是來詢問火災有關事宜的。
“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火災起因是廚房裡的高壓鍋燒火時間太長,最後發生爆炸引起的火災。”
佟玉秀盯著頭頂上方慕浩看過來的視線,舔了舔唇,硬著頭皮開口:“是……高壓鍋是我在煲粥。”
“那出事時慕太太你在哪裡?”
“我……我接了個電話,然後出門買點東西,臨走的時候,忘,忘了把廚房的火關掉。”
兩個警察相視一眼,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不少例子,粗枝大葉引發的意外不計其數。佟玉秀應當沒有撒謊,根據時候現場留下的痕跡探查,出事時屋子裡只有慕宏豐一人,而小區監控也顯示佟玉秀確實是出事前就離開了小區。兩人是母子,蓄意為之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行,回頭如果我們這邊還有需要繼續配合調查的我們會再來找慕先生和慕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