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電子音停頓了很久才回答,“沒有。”
男人沒有說話,他心底在盤算著某些事情,或許能夠彌補這件堪稱是敗筆的意外——在這之前,他的任務道具從未被任何npc拆過,是他太過放鬆警惕,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要想修複這只懷表,目前只有一個人做得到。
“這個週末,帶阿送去遊樂園玩吧。”指尖滑過反光表殼,醫生眸色深如潭水,“或許事情還能有一點轉機。”
雪白的寬大手掌掠過懷表,覆於黑色手機上。
在系統的無聲注視中,醫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上面只顯示兩個字:
殷白。
……
殷送很難確切地回想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師帶他去了夢寐以求的遊樂園裡玩,他們在高空專案起起伏伏,下來以後,老師給他買了巧克力冰淇淋,接著他們遇到了殷白的人,老師前去交涉,最後趁對方不注意拉著他進了鬼屋。
本該是很恐怖的地方,但因為老師帶來的安心感,他完全不覺得慌亂,也就在那時候,他發現老師擁有非常驚人的方向感。
他們沒有拿地圖,老師在前進的時候卻好像完全沒有困惑,帶著他瘋狂奔跑,甚至能夠提前避過要撲過來製造驚嚇的工作人員——他們鑽進一個拉起黑幕的地方,老師把他交給套著骷髏頭的保鏢,親自幫他戴好蝙蝠面具,告訴他很快就能出去了。
但老師沒有跟他一起,轉頭就掀開黑幕去反方向引開殷白派來的人。
所以老師並不知道。
他後來見到的並非是父親的親信。
而是在車內等候已久的柴林。
似乎有什麼東西。
從那一刻開始,逐步崩壞,終至失控。
……
吳謝被押回殷家的時候,殷白正坐在客廳最中心的沙發上。
那裡曾是殷早的位置。
隨著這場充滿傾軋的內戰殘酷結束,這把象徵著權利與地位的交椅,終於易主。
男人不像以往那樣西裝革履,發絲整齊,滿室的血腥味不曾散去,他裸露的胳膊平放在沙發靠上,血跡被處理過,但子彈還未取出,具有爆發力的勻稱肌肉看上去非常賞心悅目,他以慵懶卻威嚴的姿勢宣告著主人身份,讓人無法視而不見。
吳謝沒有廢話,他本也不該有——這只是一場交易,內容無非是身體的歸屬權。
熟練地給鑷子與刀片消毒,他戴起雪白口罩,從男人臂膀間的傷口裡取出一枚圓形子彈,準確判斷口徑並告知對方,他像以往對殷早做的那樣,低頭為對方止血包紮。
這期間,那人的灰色眼眸從未離開過他。
吳謝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
這種焦躁並非來源於殷白,而是對當前處境的敏感表達。
雖然已經竭力修補,但吳謝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這次的任務,恐怕是完不成了。
“阿謝。”男人終究恢複了喚他暱稱時親熱而愉悅的語氣,“你拜託的東西就在樓上,今晚留下嗎。”
疑問的句式,卻用陳述語氣做了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