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的自是師兄留下的人。至於她為何沒有暈倒,怕是同師兄吃過的飯菜裡,早有他放下的解藥。
吃罷飯,下人撤走了碗碟,沈千容方才雙手托腮,滿眼不解的瞧著葉闌青,“你說,他們不該來刺殺你麼?怎麼先來的人是要我的命?這不合邏輯啊!”她再是聲名遠揚,也不過是個女子。
“來過幾撥人馬了。”葉闌青應得頗是淡然。
“什麼時候的事?”這些日子以來,她素未聽他提及。“你怎麼也不和我說?”
“因為他們也傷不到我。”
沈千容未曾察覺這是她自己說過的話,只放下心來,連連應道,“那就好那就好!”說罷,方才想起葉闌青這般回應與她先前的極為相似,不由得捧著臉笑得像個孩童。
幾日後。
城牆外那道長路上,掀起漫天灰塵。正是一隊人馬大張旗鼓而來。
葉闌青一早得了訊息,大開城門等候。
排頭的是個矮瘦但看來還算精壯的男子,他劍眉橫生,眼睛卻如綠豆大小,臉上的鬍子修整的還算整齊,但他宣讀過聖旨,收了一本正經的神情,微微笑起時,頗有些猥瑣的意味。
聖旨的內容並無意外,是要他留下兩萬兵力給楚元勝。餘一萬,帶回長安複命。
葉闌青接了聖旨,才一起身,便望見楚元勝高昂著下巴,不屑地冷哼出聲,“千兒姑娘呢?”
葉闌青一頓,“不知您找她何事?”
“我找她何事需要你管嗎?”楚元勝立時大聲囂叫起來,但他身高上本就矮了葉闌青一頭,這會兒陡然凝見他凜冽冰寒的目光,心下一滯。聲音陡然小了許多,偏又強撐著那份不屑,“我告訴你葉闌青,不要以為你打了勝仗,我就不敢把你怎麼著了?你給我等著!”
葉闌青依是巍然不動。
他只好沖著一側的副將耍橫,“傻愣著幹什麼?皇上命本帥備了厚禮來見千兒姑娘,還不趕緊帶路?”
那一眾副將聽聞是皇上的旨意,慌忙頭前領路。
葉闌青回轉身,看那一隊人浩浩蕩蕩而去,心下不安愈甚。
前夜,他方才收到父親的來信。
父親半字不提,他這一戰勝了,他可有一分欣慰。言辭激烈,全是不允他同那蠱女在一起。只道,“如若你們兩人在一起,我們整個葉家便都要為之陪葬。”
葉闌青燃了信件,他竟是不知,他們葉家除了他們父子二人,可還有旁人?
楚元勝抵至沈千容的院子之前,柳之祁已然抄了小路,將情形與她說了一個大概,方才又湊到那一堆人裡。
楚元勝人未至,倒先一甩手命人抬了三個大箱子進去。而後一一開啟,朗聲與身後跟隨的副將們道,“這是皇上賞賜給千兒姑娘的,一箱珠寶,一箱首飾,一箱華服。”身後的人心內雖是不屑,但也不得不低聲附和著。
沈千容提步進門時,清澈的望見那楚元勝的面色頃刻黯淡下來,眸中鄙夷愈勝。
他原以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熟料,竟只是清秀之姿。
不過,總歸是那葉闌青的女人,清秀之姿也可忍一忍。
他湊上前,臉上堆滿了笑,“這位便是千兒姑娘吧!姑娘盛名在下早有耳聞。”
沈千容瞧一眼他那滿臉的褶子,忍著惡心回應笑意,隨後悠悠然在一旁坐下。楚元勝立時坐於她對面,諂媚的笑著,“不知千兒姑娘對這些可還滿意?”
她眉眼勾挑,笑意愈甚。“楚公子莫不是要害我?”
“此言何意?”楚元勝說著,忙擺手將那些礙事的人出去。
沈千容一雙眼瞧著他,愈發無辜。“這是皇上的賞賜,我怎敢不滿?”
“哈哈哈……”他朗聲笑起,心念,倒還算是個識貨的女人。
“那姑娘對我呢?可算滿意?”楚元勝笑得愈發猥瑣,卻是渾然不覺。只當他自己是那天下獨一份的英俊瀟灑。
沈千容腹中隔夜的飯險些兜不住,竭力忍了忍,才平靜道,“葉將軍總歸是三軍統帥,不知您……”
楚元勝聽聞此言,身子坐得愈發筆直,極是得意道,“本公子的父親乃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說著,身子猛地前傾,伸手便要去抓沈千容的手腕,“不如你跟了我,我保你榮華富貴!”
沈千容不著痕跡的抽回手,捧著茶杯,暗暗思索著,怎樣回擊會更爽一些?卻是不知,房門外自有一人,拳頭緊握,險些生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