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祁木木的站在原地,他知曉他錯了,但他沒得選。因而這一刻,也靜默著,不敢多說一句。
“此話當真?”沈千容激動的抓住他的袖子,彷彿看見了他心裡已有她的希望。
“嗯嗯!”柳之祁重重的點點頭,“他說了,這是兩國之間的戰事,決不能由你一個女子來冒險,那還要我們這些身披鎧甲的將士何用?”
沈千容緩慢的松開他的袖擺,“這樣啊!”沈千容不由得咕噥著嘴,她還以為他終於待她不同了呢!
“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柳之祁瞧著她,“你們當真殺了蕭溫?”
“每個人都有軟肋。”沈千容默然嘆息了一聲,“帶我去見葉闌青吧,我一起說。”
“也好!”
“等等!”沈千容突然想起另一件要緊的事,“我留的那封信,你可給他看了?”
柳之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瞧著沈千容愈發心虛道,“我給忘了。那時他一醒來就把我一頓臭罵,又緊接著攻城,所以我就……”
“幸好幸好!”沈千容拍著胸口,接過柳之祁遞來的信,置於燭火上,眼看著它燃盡,方才放下心。如若她死了,這信自是訣別之筆,既是她無事,這信自是沒必要給他看。
沈千容一襲碧色衣裳踏進那間廳堂時,葉闌青正坐於主座上,杯盞在他手中,冒著氤氳的熱氣。
他唇色略有些蒼白,眸子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墨色漆黑,目光凜冽。
她和柳之祁分別在一側坐下,她率先開了口,“有什麼要問我的,現在問吧!”
她的神色淡然,彷彿這幾日什麼都不曾發生。
葉闌青端著茶盞的手略僵了僵,遂看向一側的柳之祁。柳之祁得了眼色,立時起身走了出去。罷了,還是回頭找機會問沈千容來滿足他的好奇心吧!
葉闌青放下茶盞,“你可恨我?”
沈千容一口氣沒喘勻,那麼多正事不問,偏問這種不緊要的。
她好一會兒才揚了唇角,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上一次,你問我是否怪你舍棄了我?這一次,又問我是否恨你不曾來救我?葉闌青,你這樣在意別人的看法嗎?還是在意我的看法。”
“你別笑!”她的臉色實在不好,偏又這般笑著,實在要人心裡發堵。葉闌青垂了眉眼,“我良心不安。”
沈千容果然不笑了,她哼唧著,“誰要你良心不安了?”
“說說吧!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要看你有什麼打算了?”沈千容揚眉反問。
“我已然遞了奏摺上去。等待回複的這些日子要整頓軍事,一方面等皇上派新的守將前來,一方面提防南國重整兵力攻城。”
沈千容挑眉,“如若皇上直接命你做了邊關守將呢?”
“不會!”他搖搖頭,“這幾戰下來,雖損失不少,但終歸是勝了。這在皇上的意料之外,他應該會很提防我,不會在我手裡留有兵權。”
沈千容不由得咧開嘴,“你倒也看得清楚。”
葉闌青被她的笑意感染,沉重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不由得也薄唇輕啟淺笑道,“所以呢?你仍要待在我身邊?”
“嗯!”沈千容揚起下頜,目光裡盡是驕傲與得意。“當然!”
葉闌青笑意愈深,可是終了,仍是沒忍住再問一次先前的問題。
“沈千容,我還是不懂,為何你不恨我?這件事莫說是你,便是換了柳之祁,他也非得和我鬧個沒完!”
沈千容走過去,無謂的拍拍他的肩膀,“哎呀!我一早說過,此時你心裡沒有我,做你一個將軍應做的決定,有何不可?要說難過嘛,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但並不妨礙我持之以恆的待在你身邊。”
她說罷,才瞧見葉闌青額上滲出的汗珠,唇色更是慘白。慌忙收回手,“我碰到你的傷口了?”
“無礙!”
沈千容在他身邊坐下,雙手託著下巴看著他,“那你休息兩天,便陪我去個地方吧!”
他轉過臉,正望見那一雙眸子裡星光閃閃,彷彿比夜空下那輪明月更加耀眼。他抿緊了唇,頓了頓才問道,“何處?”
她的手指輕扣著臉頰,笑得尤是狡黠。“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