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柳之祁打小一同長大,柳之祁的脾性他最是清楚,慣常是自負瞧不上人的。可沈千容不過來了幾日,他便能將那女子當做朋友,不能不令人生疑。
可拋開這些,他倒真想看看,她的糧草先行到底是何寓意?
四日後。
一輛馬車停在一個小鎮街頭,坐於車前的青衣男子撩了幕簾,便見一個模樣清麗的女子跳下車來。
她仰臉看了看天色,不由得感嘆道,“果然是這南方的天色才是真的天色,山水是真的山水,潑墨暈染,便是這麼個小鎮,也透著讓人暢快的感覺。”
青衣男子於她身後緩緩道,“過了這個小鎮,便是陷落的城池。”
“找地方住下吧!”
男子恭敬地垂頭,“是!”
兩人在客棧開了間靠街的房間,女子倚在窗前,瞧著路上行人行色,心念,如若葉闌青速度不及,只怕這裡也要保不住了。
“隔牆可有耳?”女子略站直了身子,神色鄭重道。
男子搖頭,“我們來時隱蔽,不曾有人隨行。”
“這便好。”女子舒了口氣,轉而問他,“以你的能力,可能將那城防圖盜來?”
“可以。”男子垂首,“那我便去準備了。”
“不用。”女子叫住他,“今晚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城防圖的事,你明日再去。”
“是!”
入夜後。
一高一矮兩名男子隨著小二招呼的聲音,步入了這個鎮子最大的酒樓。
兩人坐下後,便招來了店裡的掌櫃,要了最好的房間,最好的飯菜,甚至是這個酒樓最好的唱小曲的那個姑娘。
女子抱著琵琶於簾後落座,如微光在煙霧裡款款而來,明明看不真切,卻又覺得萬般美好。
她的嗓音軟噥,附和著琵琶清脆亮麗的音色,竟有種詭異的不謀而合。
一首曲子聽罷,身形高大的青衣男子便顧自起身,去了門外。簾內的女子亦是放下琵琶,緩緩走來。
她雙手交疊在身前,穩穩地跪在地上,“沈小姐。”
沈千容自是不必掩飾,抬手扶了她起身,“時候未到,你不必如此。”她雖同為女子,但眼見這般柔弱堪憐的模樣,仍是有些狠不下心。
女子這才抬眼看向她,一雙眼正經是霧濛濛,惹人憐愛。她的臉色仿是日常就泛著蒼白,偏又點了那粉色的唇,愈發顯得嬌弱誘人。
“還有幾日?”女子無比艱難地開口道。
沈千容自個都拿不準日子,自然不好給她一個應承,只道,“你好好在這裡待著,時日到了,我自會著人來接你。”
女子垂下眼,淚水果然落了下來。“多謝!”
沈千容別過眼,揮手讓她離去,轉手招了掌櫃,神色凝重道,“近日城中可有異動?”
掌櫃是位面目尋常的中年男子,唯有眸色深邃,端是瞧得出有累日經年的歷練在其中。他垂了垂頭,姿態恭敬道,“近日不少南國人出入城內,看樣子不出幾日便又會大舉進攻。”
“前一座城池便是如此?”
“是!”
“我要的訊息,你可查到了?”沈千容擰眉盯著他。
掌櫃垂首,前進幾步自袖中取出一頁摺好的紙遞於她。
沈千容一字一字看過,隨後掀了燈盞,將紙張燃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