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西決來到墓地,第一個孩子,還有現在的第二個孩子,他都不曾看過一眼,好似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地走。
甚至,就像從未來過一樣攖。
他愧疚,更內疚,可是,失去的還能再回來嗎,不能。
“西決,你在哪裡?”電話裡,有著急急忙忙的聲音,是寧斯洲的。
墓地很清冷,他的心情很糟糕,不知道這個時候寧斯洲打電話過來幹什麼。
他淡聲問:“怎麼了?”
“她不見了,這……還受著傷呢,對了,你母親也來醫院了,聽說了這樣的事情,氣得暈了過去。”
電話的另一頭,寧斯洲喘著氣,小跑的聲音,看來他也在幫忙找人。
蔣西決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墓碑上,死死地閉上了眼睛,回了一句:“知道了,我馬上來。”
說著,他結束通話了電話,朝車子走去,很快,他趕到了醫院償。
負責沈之瑤病房的護士,瞧見蔣西決,大氣都不敢喘,只見男人滿臉戾氣,手裡還拿著一束白色的菊花。
蔣西決猛然推開了病房的門,病床上果真沒有人,而護士緊貼著門,不敢說話。
“人呢,你們怎麼負責的。”聲音不大,卻能聽出男人內心的怒火。
“我們不知道,就是換藥的時間,就發現……”
“說。”凌厲的目光朝對方攝去,蔣西決此時此刻就像是一頭要發怒的獅子,雙眼猩紅,像是要將人吞沒一樣。
“就發現人不見了,不過留下了一張紙條,我還沒來得及看。”說完,護士急忙將紙條遞給了蔣西決。
上面只有一句話:蔣西決你這個強.奸犯和間接殺人犯,再也不見。
當男人看見這句話的時候,那一刻,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更是被她擊潰,雖然她的話有些嚴重了,可是,他做過什麼,他也清楚。
即便,在沈家的那晚,不是他想要那麼做的,而是他和沈之瑤都受了她父親的陷害,但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對她做出了不堪的事情,是不盡然的事實。
這點,是他和沈之瑤之間,怎麼也抹不去的汙點。
不對,應該說,是他帶給沈之瑤的汙點。
他不能原諒自己,同樣,也不請求沈之瑤的原諒。
殺人犯,間接的?
何嘗又不是呢,第一個孩子,雖然不能順利來到這個世界上,更何況,孩子還會讓母體受損,但是,讓那個孩子從她身體裡拿走,是他一手策劃。
第二個孩子,倘若他不刺激她,她不會離開醫院,也就不會出車禍。
這些加起來,他要贖罪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可她早已不再給他機會。
他以前還慶幸著,和她有了第二個孩子,這樣的話,她會為了孩子留下來,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可他已經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了。
現在,兩個人最後能夠連線的一根弦,都徹底斷裂。
這張紙條被他頃刻撕碎,手上那一束菊花掉落在地上,他跑出去的時候,踩在了那束花上,本來就意味著殘破的花更是被踩的不堪。
蔣西決在醫院門口碰到趕回來的寧斯洲,他被人抓住,只聽寧斯洲說:“聽下面的人說,她在機場,估計是要回美國。”
蔣西決的眼裡的神彩黯然下去,她要去美國?
是要回到許譯成的身邊,是不是?
不,他決不允許,他欠她的,可以慢慢還,可是,她一旦離開,是徹底連恕罪的機會都沒有了。
“西決,你要去追她嗎?”他問。
蔣西決卻始終停在原地,良久都沒有邁開步子,也許,他自己也清楚,只要他晚一步,那個女人就有可能上了飛機。
“我不知道,我不想放手,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斯洲,你知道,那是我和她的第二個孩子啊,第二個……”男人的痛苦難以言表。
寧斯洲懂,他怎麼會不懂呢,他的孩子也在那個女人的肚子裡,而那個女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說來說去,他也是欠她的,當初在蘇氏,倘若幫了蘇喬,她也不失去蘇氏的股權,也就不會離開雲城了。
“去吧,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她一次機會。”寧斯洲的手扶在蔣西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