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去那裡幹什麼?”
質問的話語直逼顧妃色,警方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她十分的惱怒,她怎麼知道櫻奈央為什麼會在懷孕的時候出門?而且當天還下著大雨。
她又不是櫻奈央,她怎麼會知道?
“我不記得了,”顧妃色第十次說出這句話,警方卻是認定她是記得的,只是在替誰隱瞞什麼,所以才刻意不說出真相,再三的逼迫他說出實情,“顧小姐,你要知道,你的記憶關乎另一件大案,這個案子涉及三十多條人命,我們在案發現場檢驗到了您的血跡,你要知道,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與這件案子有關,我們甚至可以將你作為嫌疑犯關押,你知道嗎?”
這是要威脅她嗎?
“我說不記得了,就是不記得了,我才是受害者,我因為那個叫陳罡的男人差點兒就丟了性命,難道警方不該維護我的權利?我本來就是一個盲人,你指望我從什麼地方給你指證?聲音?感覺?抑或是我的猜測?路警官,查案是你的事情,監控沒了,不是我的問題,大雨毀壞了第一案發現場,你們沒有辦法繼續查案,也是你們的事情,這跟我無關,該配合的,我已經配合了。我說了不記得了,就是不記得了,就連我曾經嫁了人,我有一個丈夫,我父親死了,這些也都是我從旁人的口裡聽來的,我聰明能猜到一些事情,不意味著我能夠猜到所有的事情,關於你說的三十多條人命的重案,我不知道不清楚,關於我出事的事情始末,麻煩你去詢問姜先生,他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我身體不好就不送你了,慢走。”
顧妃色的態度強勢,她不言不語不代表著她好欺負,相反她並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她忍是她的禮儀,並不意味著她的尊嚴可以被人肆意的踐踏。
路之遙見她這態度,也知道沒辦法再跟她繼續強硬下去,她捏緊了手中的檢驗報告,只覺得又是一場空歡喜。
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她就能只能那個男人了,可偏偏,陳罡被查出了精神病,她的證詞根本不能作為證據,而另一個證人卻又是一個盲人,而這個盲人又偏偏不記得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路之遙站起身,目光沉穩,看著床上的顧妃色道。
“顧小姐,我還會再來的。”
另一邊。
急救室。
“病人被刺五刀,失血過多,兩刀在肩胛骨之下,一刀在腹部,兩刀刺在了胸口,腹部胸口的傷口最深,心髒肌肉組織受損嚴重,心髒心包積血嚴重。”
“右腿粉碎性骨折,車禍爆破,後背大片減速傷,頭部沖擊傷,從ct和x光片上看肝脾破裂,左側肋骨斷了三根險些戳穿肺部,頭部有撞傷,顱內出血。”
“手術很棘手,病人很可能在手術過程中死亡。”
“病人腹部大出血,進行手術縫合。”
“手術刀。”
“……”
墨星闌沉默不語,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劃開了她胸膛的肌膚,開啟胸腔,墨星闌看著那漲的像一個巨大的紫色氣球心包,越發的鎮定了起來,他在心包上開啟一個小洞,積血立即像噴泉一樣噴出,幾乎是同時,生命儀猛然開始滴滴作響,整個手術室都沖刺著尖銳急促的滴滴聲。所有人都蹦起了神經,墨星闌更不敢有半分走神,進行緊急搶救措施。
“都給我鎮定點兒,陳罡的命要是沒了,你們都等著卷鋪蓋走人吧!”
墨星闌的手法嫻熟對陳罡實施心髒縫合手術,進針、出針、穿墊片、打結……每一個步驟,墨星闌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出差錯,與此同時,一助韓旭進行著其他部位的手術。
“爆震傷,傷及肺部,氣胸壓迫,肺部無法呼吸,”韓旭伸手按了按她的腹部,“腹部不斷脹氣,腹腔內出血嚴重。”說著韓旭拿起手裡的手術刀劃開了她的肌膚,鮮血一瞬流了出來。
“插管。”韓旭伸出手,面色凝重,助手遞上插管,韓旭接過插在肺部。
他緊接著動刀劃開肌膚,檢查內髒,眉頭緊緊的蹙著:“肝髒脾髒血管損傷嚴重……”
一時間手術室裡的人忙成一團,來來往往的穿梭,給主刀醫生擦汗,場面凝重的嚇人。
漫長的手術在墨星闌打完最後一個結的時候結束。墨星闌的面容疲憊,手臂近乎痠疼,他放鬆的攤開手,藉以放鬆,視線微微移動,便看到手套上、無菌服上的鮮血,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血色像是一盆血水猛的朝他潑過來,嚇得他往後躲了一步。
身後有人扶著他,以為五個多小時的手術太過疲憊,關切的問“院長,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韓旭也結束了手上的動作,抬手用胳膊肘蹭了蹭額頭的汗水說:“院長你先休息吧。”
“嗯……辛苦了。”墨星闌掩住眼底的慌亂,也不再硬撐,順著護士的手臂直起身。目光無意間微抬,看清楚二樓觀看區站立的人,手中的拳頭又捏緊了一分。
韓旭的目光也隨著墨星闌的視線移動,透過玻璃牆,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個跟隨他們一起進入手術室並全程觀摩手術的男人。
那是個很危險的男人,冰冷的黑眸如同幽深的潭水冰冷沁涼,隨隨便便掃人一眼都讓人覺得渾身戰慄。即便是隔著玻璃牆那股淩人的氣勢也沒有半分削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