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全身的骨架都似被肢解,身體彷彿被千金重物碾壓,連同呼吸都是疼的。
鼻翼間是濃重的消毒水氣息,她能感覺到鼻翼間有氣體再往她的鼻子裡送,這種感覺太過熟悉,三年之前,她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感覺,內髒受損,呼吸只能依靠呼吸機。
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太過沉重,怎麼都睜不開,眼前一片黑暗,讓她莫名的覺得恐懼。
她聽到耳邊隱隱約約的有人在說話。
“小妃為什麼會在晚上出門?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人出去了,就沒有一個人發現!”
“夫人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大家都……在睡……睡覺……”
“睡覺,呵……”
“我們發現夫人不在立馬出去找了,只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那個人是什麼身份?”
“是夫人曾經的狂熱粉絲。”
“他人呢?”
“已經送去監獄了,惡意殺人,加上這件事造成的社會影響足以讓他後半生在監獄中度過了,只是……”
“只是什麼?有話直接說完!”
“只是,這個男人患有精神病,法律上不予判刑……”
“不予判刑……呵,精神病殺人不犯法,那我是不是可以殺了他,再說我有精神分裂?!”那人笑了笑,森冷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嗜血,“好呀……法院不予判刑送進精神病院,找人好好伺候,出了事,讓人盡量來找我。”
男人長舒了一口氣,目光看向窗外,語氣沉重:“小少爺的骨灰安葬了嗎?”
“已經按照先生您的吩咐,安葬在了顧老先生的墓旁。”宋遠一一回答,等了片刻又問,“顧老先生的遺囑……”
男人聽罷,掃了一眼宋遠,宋遠見狀立馬噤聲。
不過一週的時間,先後給兩位親人處理後事,他哪裡還有閑心去管遺囑的事情。
蔣旭陽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的女人,堅毅的面上露出一絲苦笑。
接下來是不是要給你處理後事了?
小少爺?
精神病?
狂熱粉絲?
顧老先生?
顧妃色的腦子裡一片混沌,這些都是什麼,還有那兩道聲音是誰的?
跡部的聲音不是這樣的,她艱難的虛開眼,入眼是一片黑暗。
姜旭言看到顧妃色的眼睛動了動,心裡不經意的冒出一絲欣喜,他連忙走到床邊檢視,確定顧妃色的眼睛在眨動,立馬側身按了床頭的呼叫鈴,語氣也帶著幾分愉悅:“夫人醒了,去叫醫生過來。”
顧妃色側耳去聽,牽動到身體的傷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夫人?
是在說她?她雖然跟跡部扯證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都是住在他的小公寓裡,他們扯證的事情雖然沒有刻意的隱瞞卻也沒有大肆的宣傳,突然聽人叫夫人她還有些不習慣。
這是怎麼回事兒?發生了什麼?
讓她再好好想想。
她還記得她差點兒被一個叫白鷺月梨的女人掐死了,她還記得自己親眼看到一個人在面前變成灰燼,她還記得玻璃破碎的聲音,還記得跡部砂曄,還記得她見到了跡部。恍惚中,他記得跡部帶她去做了檢查,之後帶她回了跡部宅。她因為太累了,所以睡了,睡了之後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的場景是她曾經被人取走的回憶。
如今她醒來了,應該是在跡部宅才對。
這個人的聲音,堅定、威嚴,語調中隱隱的透露著居上位者之勢,這人的地位應該不會太低才對,跡部家,地位不太低的人她都認識,這個聲音是誰的?
這滿屋的消毒水氣味是怎麼回事兒?身旁這個陌生男人又是什麼身份?還有……她的肚子……好疼,她抬手想去壓住身上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