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紫郢的話,於校尉原來不是出意外跌下馬背死的,他是被常勁有預謀地殺的!怎麼殺的?
棗兒馬上忘了喝水這事,她悄聲走到牆邊,聚精彙神地聽起隔壁的對話來。
紫郢道:“……是啊,你們沒想到吧?這殺賊不止設計殺了於校尉,這一次還裡通柔然,想跟程參將裡應外合引來柔然大軍,借他們殺了秦將軍和吳將軍呢!”
什麼!
“蔣參軍,你是說,那個一個多月前被邵文盛捉住,跟柔然人密談的程參軍?他跟程參將竟有勾連,你可有證據?”李肆明震驚得嗓門都大了起來。
程參軍?這個人棗兒知道。他是吳老將軍帳下二號人物,當日她在那處小院子裡聽到的另一個人聲音就是他。
那天她丟下小芬和宋昊跑了之後,西洲城便看到了從燕子屯方向一路點燃的狼煙。
宋昊便堅稱,說棗兒一定是知道要打仗才跑回去參戰的。邵文盛雖然不信,但他是個細心的人,覺得棗兒跑得的確蹊蹺,加上這小家夥靈性得不似常馬,說不定還真有一絲可能。但他是不會相信宋昊所謂的“感應秦牧有危險”這類瞎扯淡的話的,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它撞破了什麼呢?
邵文盛正好得知程參將在此處有一座外宅,有了這一號人物在,棗兒不是不可能在這聽到點什麼的。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令隨行的侍衛隱蔽下來,對衚衕裡的人家一家家開始查探。他假作不知那是程參加的外宅,當即使人把外宅圍了,打著看到偷他錢包的小偷進了院子的由頭闖進去那處外宅,把正在跟那個柔然細作密謀的程參將逮了個正著。
棗兒原以為燕子屯的奸細只有早在大勝之後被燕子屯居民活活打死的劉狗剩一個,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隱藏那麼深的。
隨後,棗兒又聽到了一聲“嗵”的悶響,紫郢冷笑道:“姓常的,你不用急著說話。這等事,沒有憑據,我怎麼會無故亂說?想不到吧?你是很謹慎,沒有留下字紙,也不去任何一個單獨的宅院。但你跟程參將的往來都被他寫在密錄中,他早留下了你的把柄呢!他是沒來得及說就死了,可誰讓他還有個喜歡說夢話的習慣,這本密錄的地址恰恰還被他的外室聽到了!我們順著他的密錄找到了你們碰頭的地點,掌櫃的馬上就把你認了出來。你以為你自己不出面,讓柔然人去引|誘劉狗剩賭錢欠下巨債,讓他不得不為你做事,這就萬無一失了?”
“老常,他說的可是真的?”一個男聲顫抖地問道。
這是臉上有黑痣的胡校尉的聲音,整個營裡,數常勁跟胡校尉的關系最好。
不知旁邊人做了什麼,常勁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做的,那又怎樣?”他大概破罐子破摔了:“於信那假模假式的狗東西,平時自詡跟我關繫好,可實際上呢,老子不想在這破地方呆了,讓他給我寫封舉薦信到江南謀個差,這狗東西推三阻四的,拿什麼皇上一直在備戰漠北,江南軟香之地,容易酥了我們武人的筋骨,軍功不易得為藉口把我扣住,不讓我走。好哇,不讓我走,老子就做掉你,正好取你代之!還有你,小將軍,老子比你大十二歲,你他媽軍職都被擼幹淨了,老子憑什麼還被你壓在——啊!”
裡面傳來幾聲拳腳揮擊的聲音,李肆明抖著嗓子:“真想不到,常勁你居然是個這樣的畜生!於大哥哪裡說得不對了?便是獨斷了些,也不至於要被你這畜生謀去性命!於大哥一片好意竟成了殺他之刀!”
後面的話棗兒就沒再聽了,她心裡堵堵的。
想起聽到的這些訊息,她趕緊離了偏房,飛奔到馬房去把壞蛋落網的訊息告訴了所有馬兒。
馬兒們被一個多月前的那次下藥事件害得可苦,聽見這大好訊息,肯定會很高興。
聽了棗兒帶來的訊息,馬兒們高興極了,果然甩著尾巴跳了起來。
紅紅最開心,她被那次的事折騰得元氣大傷,一個冬天生了好幾場病,張倌人說她必須得靜養很長時間。
於是,她就被李肆明摁在馬廄裡哪也不許去,成天沒事就罵害馬的壞人:“太好了!壞蛋終於被全部捉出來了!”
“棗兒,可是劉狗腿不是早就被打死了嗎?”姜黃馬不解地問道。
“唉呀,你笨啊,這都不知道,劉狗腿是害馬的人,常勁是指使他,讓他害馬的人,他更可恨!”紅紅很快就理清了關系。
“想到飛白死得那麼冤枉,我就難過得受不了,我真想大醉一場!”白毛棕馬高興地跳了幾圈之後,情緒卻慢慢低落下來。
被白毛棕馬一傳染,大黑也開始沮喪:“我也想喝酒,有個叛徒主人,真的好丟馬啊!”
紅紅直接嗚嗚地哭了:“飛白姐姐一直對我最好,要是她知道,是有人故意在她的草裡下了藥,不是她不小心跌倒,害她主人摔下背才死的,該有多好!我也想喝酒了,可我們馬哪來的酒?”
棗兒一下著急了,她帶這個訊息來是為了讓大家高興的,怎麼大家越來越難過了?
她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不就是要喝酒嗎?酒,她是沒有,可秦牧有啊!
作者有話要說: 要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