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是我的錯？”凌羽楓瞥了他一眼，端起眼前的茶杯望著裡面浮浮沉沉的茶葉，氤氳的眼神顯示出她此時的心情其實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冷靜。
“你凌七小姐要是好說話，除非星河倒轉乾坤易位，明日的太陽從西邊升起。”衛依然的答非所問，不予評價，他的聲音不慍不火，一如凌羽楓記憶中那樣如潺潺的流水，能片刻間將人浮躁的心重歸寧靜。
“你老實同我說實話。”他吹了一口手中的熱茶，再度開口，“你還能活多久？”
凌羽楓微微一怔，握著茶杯的手指一緊，片刻後『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方才。”衛依然回頭看著凌羽楓，“其實之前便有懷疑，只不過是不能確定，但聽了方才緋焰所說，再加上你那幾句賭氣的話，不難猜到你在遮掩什麼。”
衛依然話音一頓，有些悵然的搖頭，“小七，你該知道我自幼體弱，若非師父，我根本活不到現在。我早就習慣了為死後的事情做打算，也早就看淡了生死更不畏懼去死，所以，我很容易發現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
他有些不忍的搖頭，“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上次突然暈倒也不是意外吧。醫術如此高明，竟沒看出你身上的問題，天外天上也沒有治癒你的方法麼？”
他一直都將凌羽楓當做親妹妹一般看待，在凌燁飛失蹤後也一直默默的注視她多年，所以，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瞭解她。
方才她下意識的對緋焰說‘用不著你詛咒我，左右離死期也沒剩幾天了。’，緋焰只當是氣他的戲言，但衛依然卻聽出了她嗓音裡的惆悵和悲傷。
她的話全是真的，只是慣用漫不經心的表情才讓人分不清真假。
“當初在宮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身上的氣息不一樣了。”衛依然的眼底閃過一絲懷念，“明明比以前要堅強討人喜歡，明明有了保護所有人的勇氣和力量，但你看上去卻像是隨時都要消失一樣，往後的各種拼命和放肆也讓人看了無比心驚。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那樣太過危險，但後來我便明白，其實你一直都在消耗自己的命。”
“果然瞞不過你嗎？”凌羽楓笑了，只是那笑聲中卻充滿了疲憊和再也忍不下去的蒼涼，“心脈已斷，如何能續？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如何能活到現在，更算不出我還有多少個明天。或許……阿九此時同我翻臉也沒什麼不好。緣已至此，好過日後絕望的永別。”
“你錯了。”衛依然淡淡的說：“你如何能確定，閻離就看不出你時日無多，看不出你所有的任『性』都是在發洩心底的恐懼麼？”
凌羽楓愕然一愣，“你說什麼？恐懼？”
“小七，你在害怕。”衛依然瞥了一眼她握的發白的手指，“你從來都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所以才『逼』著自己了無牽掛。如今你有了最大的依戀，你當真能夠瀟灑的放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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