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這山脊隕落,血色染紅了山石。
當晨日的第一縷陽光升起之時,不再呼嘯的山風撫慰著在劍批刀砍之下一片狼藉的山脊。
臉色一片慘白的夜風身旁並排躺著不下十幾名隊員屍體。
一瘸一拐的房彥寬正和兩名身上帶傷的隊友從不遠處抬著另外一人,吃力的向回走。
雙目血肉一片的莫有愚懷中抱著的是那名黃姓隊友。
“老莫,我放的那大招漂亮不?等回去了你一定要講給永少爺聽。俺老黃沒給他丟臉……”一口口血水湧流出口的同時,莫有愚便永久的失去了這名同伴。
“放心,兄弟,永少爺會以你為榮的。”兩行血淚從莫有愚眼中流出。
一旁夜風低垂下頭,他緊咬雙唇,心中酸澀。
第一次夜風不想再看到有隊友在他面前倒下。這些血性漢子雖然跟隨他的時日不多,但是他們都相信他,甚至願意為他去死。這是他以前在龍宮殺手營從未體驗過的,抑或說那時的他也無謂這些,隊友的死別與他來說便是他活著的機會。關鍵時刻推出隊友為自己擋刀的事情他為了完成任務,曾經也是做過的……可是此刻,夜風的心難受至極,他甚至恨怨自己,若是他這個隊長能夠再沉穩些,再細致些,再小心些,就不會讓這些人送命。
“大人,能和你走一趟鎮南城,還真是賺了。”
“大人,小心……”
“拼了!”
“拼了……”
“大人,你快走啊!”
盡管沒有人怪怨夜風,可是隊員們臨死前說出的最後話語就如同那重錘擊心,讓夜風很有種想要放聲痛哭的感覺。
血紅著雙目的夜風,看了眼身旁還活著的房彥寬與莫有愚幾人,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著他們活著回去陳府。
夜風一隊人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卻只留下了周寶羽的命。
夜風深知,受傷遁走的周寶弘此刻不知躲在什麼地方正窺視著他們。死的人可是他的親弟弟,他絕對不會放夜風他們逃走,一如夜風等人會和他死磕到底一樣。
對方是一名地境高手,雖然受了傷,卻仍然是能殺人的豺狼。
夜風一隊人裡,現在還有些戰鬥力的也就是他了。
望著漸刺目的紅日,夜風決然站起身,他走去房彥寬身旁緩聲說道:“這裡交給我,你帶著老莫還有他們先撤,之後我會去與你們一起彙合。”
“大人,我要留下來。”瞬間房彥寬就明白了夜風想要獨自掩護他與莫有愚撤退的想法,轉頭看向那兩名隊員說道:“你們先帶老莫走。”
“老房,咋個?俺眼睛瞎了,你就嫌棄俺累贅了,想趕俺走了?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在菩薩面前立過誓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他媽的也一起死。”莫有愚說話起身,一副寧肯死也不走的樣子。
“我們也不走。兄弟們都死了,俺可不想做軟蛋!”
“對,死怕啥,正好和兄弟們搭伴去。”
那兩名隊員也先後嚷嚷說道。
聽著隊友們的說話,夜風突然間心中生出許多豪氣來,想著有這樣肝膽相照的同伴就是死也是值得的,逐說道:“你們不走也行,那就聽我的安排。”
一會功夫過後,山脊之上,紅日暖烤之下,只剩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房彥寬依靠在隊友的屍體旁,等待著死亡。
一旁一把刀刃朝天的大刀上挑著的是周寶羽凝血的頭顱。
當經過短暫休整,傷勢已經有所恢複的周寶弘持刀再次走上山脊時,他雙目所及赫然就是身首異處的其弟周寶羽。
兄弟情深。
周寶弘體內剛剛平複的混亂血脈再次洶湧,雙目瞬間沖血的他扭頭看向莫有愚。
在他看來,很顯然,夜風他們丟下了受傷的同伴,獨自逃命去了
周寶弘提著雙刀一步步向莫有愚走去,盡管在他面前的是個將死之人,但他還是要手刃了他。
莫有愚聽到有人走近,臉上現出恐懼緊張神情,怕聲問出:“誰?誰在那裡。”
周寶弘站到莫有愚近前,手中刀抵向莫有愚胸口,說道:“被隊友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就讓我送你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