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臂上每一道細微的劃痕,都會讓薛遙微一皺眉,心疼地用指腹摩挲。
所以說東西是醜是俊,都是心裡某個念想在作怪。
陸潛如今在他心裡非同兒時的俊俏模樣,也同樣是他的心在作怪。
薛遙得承認,他對那小男人,確實有那樣的感情。
他完蛋了。
今夜照常是一夜未眠,薛遙還沒想清楚如何面對這個可怕的事實,所以決定暫時不面對,清早又去宮裡告假。
告了三日假。
他告假,寧王總是准假的,所以職房地總管只管笑盈盈地登記上,不需要先問過主子。
一連宅在府裡三日,不免引得外公和母親擔憂。
外公還以為薛遙在宮裡犯了事,被寧王攆回來了。
畢竟沒人能想到,王爺的小伴讀沒病沒災的,還能說翹班就翹班,怕不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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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覺得薛遙肯定是被攆出宮,而非自己不肯進宮,所以外公和母親也不好落井下石,一連兩天,旁敲側擊地打聽情況。
見薛遙無精打采,含糊其辭,他們就猜想寧王這回肯定是動怒了。
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失寵”,心裡還不知多不好受呢,周蕊心疼極了,變著法子倒騰些好吃的給兒子開胃,兒子卻始終蔫頭蔫腦的,食不下咽。
為了讓兒子打起精神,周蕊晚晌硬拉著兒子出門散心,說是去城西看煙花會。
三天沒見到崽的薛遙,已經快變成行屍走肉,『迷』『迷』糊糊也不知母親說了些什麼,就被牽小狗似的牽出門。
一路上煙花和孩童們的歡叫聲,都沒讓薛遙靈魂迴歸,所有的熱鬧都只會讓他覺得更孤獨。
孤獨原來這麼刺耳,讓他無法忍受。
『迷』『迷』糊糊地跟著孃親和丫鬟走到一處人群密集的地方。
這是江邊上的熱鬧集市,燈火絢爛,孩童們嬉鬧奔跑。
沿著江岸佇立著一根根竹竿,竹竿之間,繫著一排排麻繩,每根麻繩上都繫著一塊塊木牌,木牌上寫著各式各樣地美好願望。
據說煙花會祭祀結束後,水神就會來收願望,心誠的願望都會被滿足。
薛遙心想水神真是閒的蛋疼。
周蕊讓兒子去一旁的攤位買三隻牌子,增加水神地工作量。
薛遙乖乖照孃親的吩咐去買牌子,得知許一個願望才十文錢,心裡不禁感慨水神可真是廉價勞動力。
轉頭看一眼身後,從南到北,掛滿地許願牌變成了一面許願牆,壓根看不見盡頭。
拿到牌子,周蕊要去排隊,讓先生幫忙寫願望,薛遙說咱們借筆墨可以自己寫。
這年頭老百姓識字率低,所以這種時候大家才排隊排成長龍。
他薛遙又不是不會寫字,用不著讓親媽許個願跟排春運火車票一樣。
但是周蕊不答應,她覺得非得先生寫的願望牌,水神才會看,不排隊,就是不心誠。
無奈,薛遙要從母親手裡接過牌子替她排這幾公里地長隊,周蕊卻笑著推他去一邊,說你們爺們家哪有這好『性』子等,去橋上看煙花罷,娘跟翠兒在這兒排著就成了。
薛遙就這麼被打發走了,但他沒上橋,遊魂似的沿著江岸,閱覽一張張許願牌。
願望都是些賞心悅目的願望,什麼“望父母壽比南山”、“望生生世世與秋妹長相守”,完全找不到那種“望明年日進斗金”之類的願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