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遙能怎麼辦呢?
別說他不可能帶著沒滿規定歲數的皇子去騎馬,就算能把小皇子偷出來,薛遙自己的身體才八歲,根本沒騎過馬,又怎麼保證另一個三歲孩童不墜馬受傷?
若是七皇子不小心摔出個好歹,別說侍讀資格丟不丟了,這大齊可是有誅九族的王法等著他!
沒其他辦法,只能把小木馬恢復原樣還回去,取消騎馬的承諾。
他剛出了青穹殿,就見青河望夫石似的在外等著他。
三皇子的其他跟班都是小太監,已經被皇帝全部撤換了,就他跟青河的小命,還捏在七皇子手裡,雖說沒陪薛遙進殿,青河還是火燒火燎地一直在外等訊息。
如今見薛遙抱著木馬自己走出來,都沒讓人扶,可見沒有挨板子,便上前喜道:“還順利嗎?”
薛遙皺著眉,故作擔憂地搖搖頭:“還不好說,七皇子非常生氣,一見我都哭了,好在汐妃不在殿中,無人能代主子問刑,我好說歹說,哄得七皇子答應讓我修好木馬,但有個條件,木馬必須跟摔壞前一模一樣,看不出裂痕。”
青河深吸了一口氣,殷勤地從他手裡接過木馬,溫聲道:“辛苦你了,我就知道你會辦事兒,要我這張笨嘴進去求七皇子,肯定討不來木馬。修理的事應該不難,咱們這就走一趟內官監,請最好的工匠修理!”
薛遙沒多說,只點了點頭。
心道這最好的工匠哪裡這麼容易使喚?肯定得花銀子。
他身上帶了之前抽獎得來的五兩銀子,已經換成了一兩一錠的碎銀,打算跟青河各出一半修理費了事。
價格嘛,如果是市面上的木匠鋪子,修理這種小玩意,最多收幾十文錢。
要再刷幾層好漆,得貴些,但一兩銀子也就搞定了。
但這是宮裡的內官監,要花多少錢,薛遙心裡沒底,得看青河的面子有多大了。
兩人走過半個大內十二監,來到內官監,看門的太監一見到青河就迎上來打招呼,十分友善的樣子,薛遙只跟在青河後面,想要一起混進去。
薛遙想要親自督工,看著木匠修木馬,否則萬一敷衍了事,耳朵尾巴粘歪了,想二修,那就真沒法復原了。
但他沒有青河的人緣,畢竟原主是個八歲孩子,對青河與太監們的交情也不太瞭解。
薛遙是透過原主的記憶猜測出青河是怎麼拉攏太監的,很簡單,就是幫太監把宮裡得的賞賜拿到外頭賣了換錢。
太監雖然出入相對比宮女自由得多,但也很少有機會出宮,而專職出宮採辦的太監手腳大多不乾淨,賣五兩銀子的東西,他自個兒就要揣二兩進兜裡,不像青河這孩子實誠,換多少是多少。
而且青河是三皇子跟前的紅人,懷裡揣點東西,多半沒人會搜他的身,比公職太監還安全。
薛遙覺得自己以後也可以透過這種方式籠絡太監,尤其是未來那位司禮監掌印太監,這時候應該還在直殿監當掃地工,是拉攏的黃金時期。
回過神,青河已經被看門太監讓了進去,薛遙也趕忙抬腳跨進門檻。
因為這趟主要借青河的面子,薛遙就一直當個小跟班,沒打算參與交涉,卻沒想到,看起來還挺機靈的青河,一找到熟識的工匠,就開口哭喪道:“劉叔!這回您可得救我!我小命都在您手裡了!”
薛遙頓時臉『色』鐵青。
這蠢貨……
雖然知道青河是想誇大其詞,好讓劉叔盡心盡力復原木馬,但這話說出來,就完了!
換了薛遙,肯定會這麼說:“這回可碰上大事兒了,這七皇子的木馬摔壞了,陛下賞賜的,現下讓我搬來給您,得趕緊的,務必要修得妥帖。”
這麼說,責任就在劉叔本人身上,修壞了皇帝的賞賜,他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而青河那樣哭喪,是想讓劉叔賣他人情,可人最關心自己的利益得失,劉叔又怎麼會太在意他的死活?
這麼說,反而會被對方拿捏住。
結果,算是薛遙料事如神,那木匠故作認真地測量搗鼓一陣,拍拍木馬說:“這要修是簡單,但你要看不出裂痕,就得跟上原漆,我瞧著漆可是皇室專供的,價格不便宜,這錢,是你出還是主子那邊出?”
薛遙趕忙要『插』話,想說是主子出,這樣避免他漫天要價。
然而心急如焚的青河還是快了他一步,先喊道:“哪能指望主子出!只能我自己割肉了!”
薛遙:“……”
那木匠嘴上幫著抱怨幾句,臉上卻『露』出怡然之『色』,可以隨意要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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